余正跟着舒杜万离开桃花林,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前。
形似阁楼,可大小规模,却是大了很多很多。
推门进去,余正环视一圈,入目的,全是书。
原来,书山,不仅仅是虚影啊!这就是实体版的书山。
“余正,我说你是一柄锋利的剑,需要一把鞘。
那你接下来的日子,便在这里,用这些书为你自己打造一把剑鞘吧。”
余正无言,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有过。
当初在剑山也是这样,余剑给他留了一座阁楼的剑谱。
“等你日后出门,浑身的书生气,谁能想到你是一位独一无二剑气无双的大剑仙。
先假装给人念叨几句,然后再猝不及防的一剑出手……
对了,你得带个面具,不然被认出来了就没有欺骗性了。”
这时,余正又给舒杜万贴上了一个标签……心黑,心黑且自信。
读书人,果然不好惹!心上全是眼!
“你修儒道,不必从一境开始,大可直接立言,直接进入第七境,虽然这样一来,你的儒道没半分实力。
但到八境时,你照样能拥有独一无二的本命神通,届时与你的剑域相合。
那时,天底下最强的八境剑修,就会是你。天下的最强的八境,也只会是你!
你的立志,也就是你的剑心,将来你的本命神通也将与之相关。”
聊了好多,余正也大致清楚了自己未来的规划。
和老头待在一起难免无聊,没一会余正就先离开了。
……
道城,城墙边,余正和杏月两人在散步。
“余正,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
“薇梁的身份,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余正撒谎了,他其实有所猜测,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当年把她从镇上带走的人,是景国的人。”
“她是景国公主,景皇的独女。”
“嗯。”
余正总是这样,每逢大事,便只知道“嗯”一声。
沉默良久,余正总算是打破了寂静:
“她来新安镇做什么?”
“我听说是治病。”
“她那时知道我是谁吗?”
“多半不知道。”
闻言,余正脸上露出些许喜色,可马上又说道:
“算了,如今怎么也知道了。”
……
桃花林,余正躺在树下,闭着眼,不知道想着什么。
“来一口!”舒杜万不知道从哪里抱着一坛酒出来了,递给了余正一碗。
接过碗,余正猛地就是一口,好辣好呛。
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他一下子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很少有,余正好像记不得上次自己哭是何时了。
“好小子,哭过了就算了。”
“我忘不掉她。”
“那就去找她啊!”
递给余正一块手帕,舒杜万简单地答道。
“可她,可她是景国公主。”
“那又怎么样,你喜欢的是她,又不是景国。”
余正没有再答话,泪水逐渐停了下来,语气中有几分坚定。
“我要立志。”
“好,晚上来吧。”
……
余正先回到了家中,喊来了影一。
“早先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两位皇子的下落,其中一位在微服出游,比较好下手,恰巧离得很近。
如今九境都被拖住,没人拦得住我们。”
思虑片刻,余正问道:
“什么时候?”
“明天。”
“你们消息打探的怎么这么快了?”
刚下山的时候,给余正买把飞剑传讯都花了一日,现在这消息打探起来倒是飞快。
“连少城主给了我们一点帮助。”
余正点了点头,知道连清城帮助的估计不少。
……
夜里,道院后山某空旷地。
“记住我告诫你的话,千万不要随意立志。
如若立志和你本人行事差距过大,你的修为将会尽散。”
“嗯。”
默念法决,引动天地元气,余正很快就感觉到天道降临。
“吾有一言,以示天听。
吾剑锋所指,皆为吾土。人之所向,无可阻挡。
天地顺吾心,山海听我意。剑锋所过,定无敌存。
此即吾心,吾心即此。”
立志一出,恐怖的天地波动四起,剑气横空。
停雪剑自出,流水剑出匣,划空而至。
两柄灵剑环绕,恭贺着剑主,如今儒道直入七境,化作余正自身的剑鞘。
吾有长剑在手,书生意气作鞘!
余正握剑流水,嘴中说道:
“我有一剑,积蓄三年。心中哀伤,不能言语。
今日,此剑,问剑景皇。”
一剑斩出,极致的寒冷随之前行,一道眉目间充斥着哀伤的人影凭空出现,看那模样,似是余正。
虚空中剑气铺路,直指京都。
这一夜,无数的人抬头望向天空,看那剑气横空的奇景。
虚影速度不慢,转瞬便到了那京都。
上次被张叔打烂的阵法又浮现出来,金龙尚未腾空,便被海量的剑气压制的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虚影直入皇宫,一剑斩出,漫天雪花纷飞而下,整座皇宫都结上了一层冰。
“哼,如今便敢来这皇城逞凶,好胆。”
黄袍男子静静站着,看着剑影斩下,边上的宦官大声说道。
挥手间,余正的这一剑便被宦官挡下,毫无建树。
黄袍男子看着消散的剑气,嘴里喃喃道:
“你说,我这皇帝还能当多久?”
“皇上自是千秋万代。”
那挡下一剑的宦官连忙跪下,嘴中大喊。
……
余正立下道言,剑意终于圆满。
他也实现了心中的小愿望,积蓄了三年的一剑终于成功斩出,去问了他想问之人。
过去的喜怒哀乐,如今被他化作四剑,成功七境大成。
倘若剑域形成,他便是七境圆满。
再等他自行创造一道剑法,天底下,就多了一位八境小剑仙了。
“恭喜啊,三年七境大成,可喜可贺!”
这话从舒杜万的嘴里说出来,余正总感觉不对味。
不过,确实值得高兴,如今余正总算看到踏入八境的机会了。
“过些日子,书院会有一场擂台赛,胜者有机会去茅屋参悟三日。”
“茅屋?”
“昔年那位悟道的地方,此地极好,你要尽力争取。”
“有后门吗?”
“没有,靠你自己了。”
……
第二天,由那位诸葛青教习讲述了擂台赛的规则。
甲院选出四人,乙丙两院各选三人,三院共十人,以战斗的的方式决出最后的胜者。
战斗方式不限,但不得伤及性命。
丙院的三人将在后天之前选出,约莫也就是明天比赛。
余正听完了规则,心里想道:这老师还说没有后门,这不限战斗规则就是最大的后门啊。
七境大成的剑修,其余人拿什么打?
……
擂台上,余正有些不忍心动手了。
面前,是一位满脸鲜血的青年,虽然很狼狈,可人却站的依然笔直。
从上场以来,余正只是用五境的武夫境界,一通无敌拳便把这青年打成这样了。
可这家伙嘴甚硬,硬是不肯认输,于是便僵持在这里了。
“你确定,你不认输?”
“确定!要么倒下,要么赢。”
余正闻言,一点不惯着,一拳直直把他打晕过去。
先前顾忌着同学情谊,没舍得打太狠。
不把强者放在眼里,以为能靠自己的坚持使强者改变,就是弱者最大的愚蠢。
看到台上的表演,底下的同学们议论纷纷。
“这余正,实力确实强的可怕啊。”
“可不是嘛。谁知道他居然还有武夫修为,如今还入了道院,三门同修。”
“他的剑道才是最最可怕的,如今他只怕能跻身剑榜前三十了。”
“啧啧啧,天道不公啊。”
……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位壮汉。
“在下屈百全,幸会。”
“我是余正,幸会。”
“早有耳闻。”
看着他那身书生袍,余正总觉得怪违和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以理服人吗?
余正看不透这个壮汉的修为,也就是说,对方最少和自己同境。
看来,天底下聪明人不少,都知道来这道院混一混好处。
壮汉的身形很具压迫力,余正自然拿起了停雪剑。
他可不傻,不会蠢到用自己的五境武夫体魄去和对面碰一碰。
这是余正第一次和如此境界的武夫交战,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轰”的一声,壮汉直冲靠近,余正急忙后撤,拉开距离。
和一位武夫贴身,那是最愚蠢的事。
壮汉眼见贴身不成,一道道猛虎虚影随拳而出,直扑余正。
余正见此,剑气外放,剑斩猛虎。
拳力剑气交错间,两人已是交手十来回。
余正握剑的手已经有些发麻,壮汉也好不到哪里去,拳头上有丝丝鲜血滴落。
余正知道一时赢不了,直接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招式。
剑气长河,现!
既然打不赢你,压死你总行吧。
谁料,余正浩荡的剑气长河才出,那壮汉便是一跺脚。
接着,一场域笼罩了擂台。
该死,七境圆满,都形成域了,真是阴……余正心里想着。
若是对方先使出了拳域,自己再使出剑气长河,说不定能冲破封锁。
可如今,这拳域不破,这壮汉余正该怎么打?
余正应付了两招,只觉得对方的气力又是增加了,连忙拉开距离,恢复状态。
谁曾想,壮汉直接瞬移而至,贴身冲着余正就是一拳。
奶奶的,这么狠,近战居然叠移速……余正心里骂着,一边全力释放剑气,强行逼开了壮汉。
剑气再浩荡,犹有尽头,余正撑不了太久。
心念一动,流水剑从场外杏月的剑匣里飞出,直进壮汉拳域内。
流水剑自行进攻壮汉,灵剑自有强度,那壮汉赤手空拳可打不断。
余正直直靠近,用停雪与壮汉激战起来。
一旁,流水剑见缝插针,不时在壮汉身上留下一个个伤口。
仗着灵剑之利,余正越攻越猛,剑风四起之间,余正灵犀一点。
最后,一式哀剑直斩,配合上流水的一招喜剑,两剑齐出。
壮汉招架不住,被迫认输。
“敢问兄弟,这最后两剑叫什么?”
“刚刚参悟而出,尚未成招,徒有其形,一式叫喜剑,一式叫哀剑。”
“很厉害!”
壮汉是真心觉得厉害,余正那两剑之下,壮汉心神不稳,一时间又喜又哀。
能控制对手情绪的剑,岂是凡招!
余正这边刚打完,另外几场擂台也都结束了。
最后排名下来,余正第一,那壮汉紧随其后,第三名是个书生气很足的白净青年。
……
“好呀,没想到,这屈百全是武碑二十五。他怎么好意思打我的?”
饭桌上,余正大声地冲杏月抱怨道。
边上,影一不给面子,如实说道:
“殿下,如今您的实力,只怕剑榜二十都可以争一争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学学影十,端着碗出去吃你的吧!”
指着门外的影十,余正不满的说道。
“殿下,您忘了一件事。”
“什么?”
“景国皇子。”
“啊,咳咳,这两天准备比赛去了。现在行踪还在掌握之中吗?”
“在的,还是今晚行动。”
“好。”
……
深夜,余正换上夜行服,带上停雪,出了门。
“殿下,您不是说杀了人要留名的吗?为何要穿夜行服?”
“仪式感,懂不懂?暗杀就要有暗杀的样子。”
“您的意思是一个不留?”
余正闻言,扭过头,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杀性这么大?
暗杀,怎么就扯上了一个不留?
“嗯,一个不留。”
说着,余正御剑激射而出,下方,影一身法鬼魅,急忙追上,而后跑在前头带路。
……
远方,某客栈。
“桂公公,今晚就辛苦您了。”
“殿下放心。”
那景国皇子闻言,安心地睡去了。
……
听到有人喊自己,皇子悠悠转醒。
看着面前生疏的几张面孔,皇子有点慌。
四周扫视一圈,桂公公倒在地上,血都没有流太多。
“你们是谁?”
哪怕有几分心惊,但皇子多年的养气功夫让他的声音还算正常。
“我都不认识吗?”
听到这话,皇子看着面前的脸,一下子和记忆里的面孔对上了。
“是你,余正。真是好胆,竟敢围杀我!真当我景国无人?”
“首先,是暗杀。其次,你们景国现在确实没人了。
死的死,活的又不敢动。不然,我会在这里?”
到底是皇子,很快认清了局势,说道:
“你想要什么?”
“帮我个忙,给你爹发个消息,就说,余正到此一游。”
皇子满心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又说道:
“给我个痛快吧。”
“不蠢嘛!”
余正说着,便一剑了结了他。
杀人后不摸尸,不如不杀。
影一坚持贯彻了余正的思想,值钱的都带走了。
“我记得我爹给我留了个宝库,在哪?”
余正忽然想起来了,问道。
“不清楚,院长大人应该知道。”
“行吧。继续打听消息,看看下一个目标。”
……
京都,皇宫。
景皇手上玉镯闪动,这时他收到了传讯。
是自己的二儿子的传讯,内容是:余正到此一游!
景皇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想,脸色微沉。
这时,一位公公急忙跑着,嘴里喊着: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最近颇为憔悴的景皇有些生气,说道:
“宫内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什么事?说!”
“二皇子殿下,被人截杀了,我们派去接皇子殿下的人只发现了尸体。”
尽管有所预料,景皇仍旧忍不住暴怒。
“传令下去,杀,不惜代价的杀了余正。”
就在此时,永远的一剑直射而来,直直地钉在皇宫门梁上,上面粘着张纸。
公公走过去,拿下来递给景皇。
“皇帝小儿,当年我女儿被杀我动不了。如今啊,你动动试试。”
帝皇一怒,伏尸百万;可那剑山余剑一怒,帝皇也得收敛。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皇帝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头进了密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