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没有回头箭。心里再有诸多疑虑也顾不上了,乐天决定马上启用换血的莲花法阵。
第一批试验的一千人很快就拟定了名单,杜老大家的杜美丽和谢九州家的谢梅婷也在其中。这一千个人包括五百个病患者和五百个健康者,病患者都是本乡本土的,五百个就是五百个家庭,一人有病全家遭殃,大家都在眼巴巴的望着呢,健康者都是外地前来救援的人,他们也不是孤立无援的,他们中间很多都是呼朋唤友的亲戚关系,或者是为了钱或者是为了道义不远千里来到了青州。看着亲友在第一批的名单里面,每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乐天坐在莲花台正中央,七郎坐在乐天的斜后方。一切都按照预先设定好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青桐坐在第一层的青色花瓣里,他的外层又是两瓣巨大的青色花瓣,一百个病患者坐在左边,一百个健康者坐在右边,青桐挨着红依,红依挨着白芷,白芷挨着天玑,天玑挨着刘桃枝。莲花周围是挨挨挤挤人头攒动的人山人海,有的为了能先睹为快,爬上了墙头,树冠上,还有的直接骑在了别人的脖子上。
乐天默念咒语,青桐率先起势,他用法力击破那些病患者的十指,那青色花瓣里面的一百个病患者像是痴呆了一样痛感全无,任由十指上的污浊黑血汩汩流出滴落进下面燃烧着的黑鎏金坑洞里面。等那些病患者的污浊黑血流的差不多了,青桐用同样的方法击破健康者的十指,不过,这次鲜血的流向不是下面燃烧着黑鎏金的坑洞里,是流向了病患者的十指。每一个健康者对应着一个病患者,五百个健康者对应的就是五百个病患者,五百个健康者的血液给五百个病患者带来了新的生机,同时,这五百个健康者因为大量失血患病的几率也可能会大幅度增加。这个世界总量是平衡的,有人得到就势必会有人失去。试验的这第一批人一共持续了三天三夜换血才算完成。
这样的奇观这些凡人哪里见过,他们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养颜术啊?啧啧啧!哇,开眼了啊真是太神奇了!”
“那是那是,养颜术是神仙法术是禁忌术啊!换了血一定可以把病治好的。”
“既然这种不治之症都能用养颜术治好,那是不是其他的病也可以用养颜术治好啊?”
“诶?就是啊?我表弟得了肌无力症,那要是用年轻健康人的血液给他换一下是不是他就会好了啊?”
“对对对,我老爷都八十三了,如果用一个二十三的年轻人的血液换一下会不会重返年轻?啊,要是可以那真是神仙之术啊!”
“你们都在胡说什么啊?没看见那些换血的人都快要撑不住了吗?”
这时,台子上健康者的面色都异于常人了,很多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样,还有的摇摇晃晃的想要跌倒。“啊呀,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底下围观的群众发出了惊呼声。
乐天抬手一挥,等候在一边的医护队员赶紧跑了过去。这些医护人员都是参加过临时培训的,懂得最基本救护措施。晕倒的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谢梅婷,虽是一介女流但她自告奋勇的参加了这一批的献血。
乐天他们也都累的够呛,特别是乐天,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全靠着一口气在硬撑啊!这不眠不休的三天三夜坐镇在神台上,底下的人还在欢呼,乐天就两眼一黑身体瘫软了下去。“哥哥---”七郎从后面一把扶住了乐天的后腰,他一弯腰打横把乐天抱起来从人群上方飞掠出去。
乐天意识涣散,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七郎把乐天放在软榻上,用温水给乐天擦拭干净换好里衣。无意间七郎发现在乐天的腰窝和腹部出现了时隐时现的魔纹,“魔纹?身上怎么会出现魔纹?”七郎吓的赶紧用衣服给乐天盖好。
青桐红依他们都还在外面狂欢,七郎心中疑惑不定,他偷偷又瞅了两眼,发现那些魔纹更加明显了。七郎身上也有魔纹,只是平时用法力掩盖住了。乐天身上竟然出现了他们魔界的魔纹,这让七郎对乐天的来历更加好奇了?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时半会估计不会有人进来,趁此机会,七郎索性一探究竟,他再次释放法力侵入了乐天的全身。这一试不要紧,差点把七郎给吓尿。他在乐天的丹田之内真的察觉到了和他同根同源的天魔之气,那股天魔之气甚至比七郎体内的还要雄厚霸道。我操!四大神君之首的乐天神君竟然是天魔之身?也就是说,在飞升成神之前乐天其实是一个稳妥妥的天魔!只是平常他体内的魔气都被另一股更强大的神仙法力所掩盖住了,现在乐天法力跌破冰点,那股被掩藏起来的魔气自然而然的就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乐天在飞升之前是双修?他的炉鼎是天界正神?乐天吞噬了他的炉鼎才飞升成神?在他们魔界,经常会有双修的一方为了功力大增吞噬掉另一方的,一般被吞噬掉的都是做为炉鼎的那一方,是比较弱小的一方。不过,七郎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一般被吞噬掉的都是比较弱的那一方啊!如果乐天是靠吞噬自己的炉鼎飞升成神,那那个被吞噬掉的应该比乐天弱小才对啊?那为什么被吞噬掉的法力反而能抑制乐天原先的魔气?难道乐天吞噬的是一个比他自身还有强大的天界正神?或者是神明主动献祭于乐天这个天魔?七郎百思不得其解,傻愣愣的坐在乐天身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水,水---”乐天嘴里嘟囔了两个字,七郎回过了神赶紧倒了半杯水喂给乐天,由于过于紧张水杯磕在乐天的牙齿上,流下去的水淌湿了乐天胸口的衣襟。乐天蹙紧了眉头,半张着嘴,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七郎心一横:管你是魔还是佛,先亲了再说。七郎噙了一大口水捏住乐天的两颊度了过去。乐天微闭着两眼似乎乐在其中喃喃道,“唔,好甜啊,吃不够---”
七郎手一挥一道法力把门窗锁好,他坐在乐天后面用手掌抵住乐天的后背强横霸道的天魔之气游走在乐天的四肢百骸,乐天的体内天魔之气也被瞬间唤醒了一样,竟然和七郎体内的魔气相互呼应起来。乐天嘴唇开始青紫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状态,眼神一改平日里的温和柔顺变得凶猛尖锐,魔纹也从脖子上面蔓延到了脸上,周身更是魔气缭绕,和七郎的天魔之气纠缠胶葛在了一起,“唔,唔,唔好热好热七郎我好热好难受啊!”乐天满脸通红头顶上魔气袅袅,他感觉体内像是有一座火山快要爆裂开了一样。趁着乐天意识迷乱七郎从后面缠绕上来在乐天耳边低声问道,“哥哥在飞升之前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乐天两眼迷离道,”长生不老神功!“
“是双修吗?”
“嗯,双修。”乐天点头。
“和谁双修,他叫什么名字?”七郎循循善诱。
乐天摇头。
“那他多大了?长什么样子?”七郎还不死心。
乐天还是摇头。
七郎困惑,“既然哥哥什么都记不得了?怎么能记得自己是双修呢?”
乐天愣怔了一会儿,忽然两手艰难的结出一个法印从人魂之中抽出一条红线系在七郎手上道,“你看,这是鸳鸯结,就是他教给我的。”乐天把红线系在了七郎的手腕上。
七郎看着手腕上的红线愣怔当场。----他怎么也会?
乐天道,“我虽然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的年纪和样子,但是,我记得这个鸳鸯结,这是他教给我的,他说只要系上了这个鸳鸯结就可以彼此相互感应到对方了。可是我做了很多条了,但是却一直都感应不到他在哪里,唉!不知道还要做多少条才能感应到他呀!“
看着七郎傻愣愣的样子乐天又紧张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骗你的真的,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的,你不要听白芷他们胡说,他们总是说我有癔病,说我脑子坏了,说我说出的话都是凭空幻想出来的。不是的,我没有病,七郎,你相信我,真的,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有这么一个人的,他说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真的,我不骗你。”乐天碎碎念着,唯恐七郎也像白芷他们那样把他当成神经病。
七郎的心咔的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当年他在刺骨幽深的北冥修炼时,有一天忽然听见有人在梦里对他说:真是太寂寞了,我好想你呀!唉,每当想你的时候我就做一条鸳鸯结,你看,我都做了多少条鸳鸯结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他们都说我有病,说我是个疯子整天说胡话发癔症,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疯,我是想你想出来的毛病,你快点儿来找我吧!再不来我就真的疯掉了。
七郎在梦里清楚的记得那人手把手的教他怎么样做鸳鸯结,醒来之后他立刻也做了一条。在漫长的修炼岁月里,七郎经常会做梦梦见那个人,有时两人还会在梦里千奇百怪的梦交,但是醒来后七郎总是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只是依稀记得那人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就像哥哥身上的味道一样。七郎一把抱紧了乐天在他耳边道,“嗯,哥哥我相信你,你没有疯,有的,是有那么一个人的,你是他朝思暮想的梦中情郎,他踏遍万水千山也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七郎欣喜万分,难怪看见他的第一眼就会喜欢的不得了,难怪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就会觉得心神安宁,难怪一见他就光想做个荒淫无道的昏君,难怪、、、
七郎正想潜入乐天的识海之中看看他的前世今生,门响了,是白芷。七郎赶紧把法力退出了乐天身体,乐天骤然泄力身体一软恢复了原样,七郎把乐天脸朝里放好,又用被子把全身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小半张脸。
白芷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乐天的床榻前,“神君救命呜呜呜,铁哥病了呜呜呜神君救命啊!”
七郎用手探入乐天衣襟偷偷给乐天输送法力,乐天倦怠的抬了抬眼皮没有回头有气无力道,“怎么了白芷?”
白芷哭泣道,“铁哥刚才在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忽然就晕了过去呜呜呜,我给他输入法力都没有醒呜呜呜,青桐那破嘴诅咒说铁哥是阳寿将近呜呜呜神君,求你的定魂丹一用呜呜呜。”
“哦这样啊好吧。唔---”乐天强撑着想爬起来,胳膊一软又趴在了枕头上。
白芷惊呼,“神君你怎么了?”他似乎瞥见了乐天脸颊上有几道可怖的黑线。
七郎用被子把乐天包裹好,“神君劳累过度需要休息。白芷,铁哥现在是什么症状?”铁成钢除了好色以外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麻油巷子男女老少都很喜欢铁成钢。
白芷抽噎道,“四肢僵硬呼吸困难呜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七郎从乐天枕边取出一粒定魂丹递给白芷道,“铁哥以凡人之身承载仙体有违天和,恐遭天谴啊!定魂丹定得了一时定不了一世,你要早作打算啊。”
白芷如遭雷击,凡人之身承载仙体?他怎么就忘了铁成钢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啊,白芷羞的脸色通红,他竟然因为一己之私差点儿害了铁成钢的性命?
乐天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天谴?谁遭天谴了?”
七郎用手指抵住了乐天的昏睡穴道,“没有谁遭受天谴,哥哥睡下歇息吧!”
白芷得了定魂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