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内 经过几日的奔波终于是赶到了,城墙外的尸体堆积如山,城内横尸遍野,哀戚声一片,路边的白布挂了一层又一层。
就连城内的天都是灰蒙蒙的,充满了死气。
玉树叹了一声:“怎么会这么严重”
现在他们的脸上都蒙上了面巾,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紧张。
马车里的女子看着外面的一切,脸上并没有多少怜悯之色。
“唉,太惨了。”
温夏摇摇头,她回头望着易婉:“婉婉姐,你看他们多可怜。”
“可怜……你若是见过了血流成河,尸骸满地,老人和孩童们只能等死的样子,以后的你还会有可怜谁?”
易婉的眼里泛起厉色,目光如尖刀般犀利,慢慢握紧了手中的‘无聊’。
温夏觉得这样子的易婉有些可怕,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感觉面前这个女子跟以前有些不同,她乖乖放下车帘,没有再说话。
高城城主,为他们专门收拾出一个府邸,四五十年纪的男人哭的是老泪纵横。
“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啊,可怜我高城百姓,死的死,走的走。”
他们到的当日,就开始发放粮食,易婉和温夏主动帮忙施粥。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拖着一具病怏怏的身体。
就当他们施完了最后一锅粥,城外又涌进了一批灾民,当他们看到没有了食物,就开始吵闹。
玉树在一旁解释道:“各位,今日的食物已经发完了,大家可以明日早些来取。”
可那些饿急眼了的人,哪里听的进去他的话,众人开始闹事,有的已经开始砸东西,官兵赶紧过来拦人。
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官兵打人啦”。
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双方扭打在一起。
易婉看到这些人,心感不妙:他们的身体可不像许久没吃过饭了,一个个身强力壮,只是穿的破了些。
她试着去阻止他们,可是很快她就被多人围住,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她就落了下风。就在这时,墨司卓横刀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下了落下的拳头。
易婉准备拔剑,却被墨司卓按住手。
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能动用兵器,他们就等着呢。”
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看热闹的百姓,易婉立马会意。
只见墨司卓唤来玉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玉树连忙跑到人群中间,大声道:“大家无非就是讨口饭吃,我请大家入府中一聚,保证大家吃饱喝足可好?。”
众人一听,马上收了拳头,大摇大摆地进了府门,他们前脚刚踏进大门,就听见大门关上落锁的声音,可为时已晚,他们只能任由官兵绑了起来,被关进了地牢。
易婉走到墨司卓跟前,假装很后悔地道:“唉,跟丞相在一起还真是危险呢……”
一个幽怨的眼神抛给一旁面无表情的男子。
墨司卓冷哼一声:“你现在就可以走,没人留你。”
“那不行,这里的瘟疫那么严重,我不放心你。”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墨司卓一语成谶,当晚易婉发起了高烧,她趁着温夏去拿药的功夫,把房门反锁了,她知道瘟疫的厉害,不想连累温夏。
温夏在门外急切的敲门:“婉婉姐,你开个门好不好?你一个人怎么办啊?”
房间里传来虚弱地声音:“我这里有退烧的药丸,睡一晚就好了。”
温夏急得在门外踱步,又不敢离开,只能在屋外的石凳上坐着。
易婉从包袱里翻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药丸吞了下去。她无力的爬到床上躺着,高热并没有下退,随即身上出现了红疹。
易婉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心里的声音一遍遍在回响:要死在这了吗?大仇还未报,离仇人只有一步之遥了,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光芒照进窗户,映在女子脸上,然而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刺眼的光线附在双眼上。
温夏已经敲了半天的门,可是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她开始慌了,想要撞门,怎奈力气太小,房门纹丝不动。
她想到墨司卓,现在只有墨司卓能救易婉了,她一路小跑,往墨司卓的住处跑去,半路遇见了玉树,玉树见她神色匆忙,问道:“温姐姐,怎么了?”
温夏把事情告诉了他,玉树一听也慌了起来:“你回去等着,我去找主子。”
玉树在地牢找到了墨司卓,他正在审问昨日抓的那些人,玉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完了。
墨司卓原本狠厉的眼神有些复杂起来,他跟着玉树来到易婉的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他让其余人待在门口,他戴着面巾走了进去。
床上的女子,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羽毛的小鸟,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柔弱的只剩下微乎其微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生机和神彩。
墨司卓一步步地走向她,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竟开始有了一些不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别的情绪的呢?他也不知道……
他俯下身拨开女子凌乱的青丝,女子的眉头紧皱,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红疹,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双手似是想要握紧,微微蜷曲。
墨司卓对门外的玉树道:“医女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
医女仔细查看了一下易婉的身体,对墨司卓道:“是疫症,不过……很奇怪啊……”
医女有些疑惑,像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怎么回事?”墨司卓冷声问道。
“姑娘的身体虽弱,但倒不至于这么快的就染上了瘟疫,而且症状这么严重。别人得了疫症,也是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姑娘这病来得太突然,怕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医女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知道墨司卓一行人,身份尊贵,难免会牵扯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医女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姑娘怕是要听天由命了”
屋里只剩下墨司卓,他静静地坐在床沿边,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女子,为她拢了拢被子,起身拿起了桌案上的纸笔,写下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字,折了起来交给了玉树。
这几日防止有人再接触易婉,墨司卓和温夏轮流留在易婉房内,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他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个人有些在意?是这个女子对他说的那句承诺开始吗?
这几日的喂药的事情一直是温夏在做,然而温夏自从第一次喂药开始,她的神情就有些古怪,有时候呆呆地看着沉睡的女子,表情很是奇妙。
墨司卓没有闲心去观察那些小事,现在的他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城里灾民需要医治,原先逃出去的百姓无处可去现在想要回城,那日闹事的那群人全部死在地牢,什么也没问出来,易婉也还是昏迷不醒。
墨司卓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就在他心烦的时候,玉树跑了过来:“主子,小主子来了。”
话还未说完,门外走进来一人,身量与墨司卓相当,穿一身青灰色道袍,头发被高高梳起,用一根木簪挽住。面容竟与墨司卓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些冷颜,多了些和缓的笑容。
那人上前一把抱住了墨司卓,激动地道:“哥,我想死你了。”
出奇的事墨司卓没有推开他,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行了,东西带来没有?”
来者正是墨司卓的胞弟,墨司北。
“我走了那么远的路,你也不问问我累不累,开口就要东西,到底是何人值得你连自己亲弟弟都不要了。”
墨司北撅着嘴巴,眼睛睁得老大,在他俊美的五官上出现这样的表情,着实有些滑稽。
一旁的玉树,捂着嘴偷偷地笑,有些不敢直视自家主子现在的表情。
墨司卓的脸僵了僵,墨司北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哥还是那么不禁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