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冲与段子兴,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相似的遭遇,可以说是同仇敌忾,而且心性相投,很快就兄弟相称了,魏冲年长一岁为兄,段子兴是弟。
魏冲白天不宜外出,段子兴也就陪着他呆在客栈,俩人真正是相见恨晚,无话不谈。
一日,两人正在客栈内,商量着如何才能找到那田昆。
小六子兴冲冲跑了回来,他打探到了两个十分重要的消息,一是李清泉在与闯入田府的刺客交手时,身负重伤,现已被送回横山派医治调养。
二是三天后便是腊八节,按照往年的惯例,田昆做为家主,将在百花楼召集田府的得力干将和属下吃饭,以示恩典。
“这百花楼是个什么所在?”魏冲问道。
小六子得意地回答道:
“我已去打探清楚了,这百花楼距田府约两里多路,是宾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和歌坊,客人来此,不仅可以宴请宾客吃饭,还可留宿。田府已派人包下了酒楼,腊八那天不再对外营业。”
听后,段子兴对魏冲说道:
“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田昆届时一定会从田府出来,到那百花楼,我们可在半路拦截他,或在百花楼内对他动手。”
魏冲没有说话,对段子兴的建议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的大脑在飞速思考着,周密地制定着行动计划。
腊八,就是每年的十二月初八,俗称小年,标志着大年的开始,也是家家户户的祭灶日,自古就是祭祀祖先,祈求丰收吉祥的好日子,很是热闹。
百花楼门前,很早就有田家的家丁守在了两侧,非田家宴请的人,一概不允入内。
在百花楼的四周,不时出现手持兵刃的身影,一个个警觉异常,田家为了这餐饭,为了确保安全,可以说是将这百花楼围得密不透风,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
快到开席的时间了,一顶大轿在众多保镖的护卫下,才来到百花楼门前,一名保镖掀起轿帘,从里面下来一个六十开外的锦衣老者。
这位老者正是宾州第一豪门,田家的家主田昆。
只见他面色凝重,十分警觉,在外未做片刻停留,就在保镖的簇拥下,快步走进了百花楼内。
一楼大堂,摆着十几张桌子,上百宾客,竟无一个陌生的面孔。即便如此,在田昆身后还一直站着四名保镖,一刻都不离其左右,紧盯着上前敬酒的每一个人,随时准备出手。
这一切都是按照田昆的吩咐,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自从那日府内进了刺客,还将李清泉及两名保镖打成重伤,田昆就觉不妙,连日来,他右眼皮还跳个不停,这更加重了他的忧虑。
是谁要对自己下手?虽说多年来,自己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但敢向自己出手发难,报仇雪恨的,在宾州这地面上,却还没有生出几个来。
思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最大,那就是帝都方面要杀自己灭口。
田昆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很想取消这次宴会,以免届时出什么意外,自己遭了不测。可田家持续了好多年的传统做法,事到临头取消了,不办了,那自己在面子上可就确实挂不住了。
只得尽可能加强了护卫,咬着牙,提心吊胆地来到了百花楼。
食客们看到四下保镖林立,全场戒备森严,主子田昆的脸上也满是紧张和忧色,大家也就再不敢开怀畅饮,嬉笑打闹,宴会的氛围很是怪异。
好在没有发生任何情况,总算捱到了夜幕降临,宴会到了结束的时刻。
田昆一刻都没有多待,又在保镖严密护卫下,回到了田府,直到进了自己的私室,他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田昆这私室,分为三进,最外面的是丫环下人们白天呆的地方,中间的房间最大,当中摆着一张八仙桌,四周还有八把上等花梨木制成的坐椅,显然是聚众议事的地方,最里面才是卧室。
田昆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床榻上,让丫环泡好了茶,便示意她出去,他要独自好好思考一番近来所发生的事。
难道帝都那些人真的要过河拆桥,杀人灭口吗?
那他们也太不讲道义了,自己在胁迫之下,不得不为他们将那个叫魏冲的年轻人,先是构陷入狱,后是命人杀害,不仅分纹未取,还因此折损一个亲侄儿,现在他们竟然要……。
就在田昆陷入忧患,苦苦发愁之际。突然靠墙的那衣柜,门被从里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面前,还没等他有任何反应,肩胛骨就被对方紧紧地捏在手里。
“切勿大声叫喊,否则,小爷立马弄死你。”
对方的话音未落,肩头就传来一阵巨痛,田昆差点疼得晕了过去。
“老夫绝不叫喊,请松松手、松松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时,床下也有了动静,从下面又钻出一人。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魏冲和段子兴。
当初在商量如何对付田昆时,魏冲就想到,不论是在半路拦截,还是在百花楼出手,定是困难重重,甚至可能面临巨大危险。
因为田府刚刚进了刺客,李清泉这个田府奉养着的高手还受了重伤,田昆已然认识到了对手的强大,必会事事小心谨慎,特别是在外出时,护卫措施应是十分的严密。自己和段子兴很难在半路或百花楼内找到下手的机会。
更为重要的是,即便能得手,控制住了田昆,也绝不可能有机会对其进行逼问。
从田昆嘴中,挖出些隐情来,这才是自己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所以,魏冲并没有采纳段子兴的建议。反倒是萌生了一个违背常理、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方案。
那就是趁田昆去百花楼主持宴会,绝大多数保镖家丁必会出动,随行护卫的机会,也就是田府内戒备松懈,力量空虚的时候,设法先行潜入,藏身在田昆的私室,守株待兔,专等着他回来。
当田昆在众人保护下,出了田府不久,魏冲和段子兴就潜入了田府,趁人不注意,进入到了田昆的私室。
魏冲缩身躲进了那个大柜内,而段子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处,只得钻到了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