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蔷情绪尤为激动,根本就不敢相信摆在自己眼前的真相。
本以为,阮慈为自己捐献骨髓,是自己可以握住的、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不想,就是在这样让她本应该是惊喜的时刻,上天和她开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是她爸爸的孩子,甚至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谁,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阮蔷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血,再次控制不住的从鼻子里往下流。
很快,阮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在混着流出来的血,弄脏了一张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
徐少擎看到阮蔷情绪激动,赶紧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皱着眉安抚她说:“小蔷,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你先别激动,不然会影响你的身体状况。”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还管这副破身子做什么啊!”
阮蔷无比悲怆,已经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孩子没有了,小睿不在身边,自己身患绝症,现在还知道了自己不是自己父亲的孩子,等同于说,她的世界里,没有亲人,没有爱情,没有被善待,也没有被珍视,她只是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徐少擎双手扯住抓着头发的阮蔷,说:“你怎么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你还有我,你还有我陪在你身边,我们……我们以后还要生好多的宝宝,你不可以这么悲观。”
听到徐少擎这么说,阮蔷挣扎扭曲的表情,倏而一滞。
跟着,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似的,忽而一笑。
“你?”
阮慈发出一声质疑,然后脸上的表情,充满不屑。
“你对于我来说,简直是蛆一样的存在,让我无比恶心。”
“……”
“和你生宝宝?呵……每一次和你的亲密接触,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被强、女干,徐少擎,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算是和公狗交配,也不可能和你生宝宝。”
一个男人就算是有意改过自新又如何,徐少擎的所作所为,在阮蔷看来,他不过是不想让人留下苛待妻子、
造成妻子流产这样让人笑话的话柄罢了。
不管徐少擎现在如何情深,阮蔷也不可能会忘记他带给自己的伤害。
甚至,他还拿她当妓女做比,说她要分他的家产,就是在和他要嫖资。
这样人渣,她阮蔷凭什么要原谅他?又凭什么能够做到无视之前的伤害,那么不要脸的和他生宝宝?
真当她阮蔷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布娃娃吗?
阮蔷的话,狠狠地刺到了徐少擎的自尊心,他的情绪,一瞬间就像是怒海惊涛在翻涌,他推开原本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阮蔷,站起身,眉目森冷的看着阮蔷。
眯着眼睛,徐少擎发狠的说:“就你现在的鬼样子,除了我,还有谁能拿你当个人!”
“……”
“现在被证实你爸和阮慈,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真的想知道,如果你出了意外,会不会连一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滚!”
阮蔷发出一声怒吼,跟着,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起。
阮蔷被气得不轻,鼻孔里的血,流的更多、更厉害了,快要止不住了似的。
徐少擎本来是被阮蔷激怒了,怒气之下,才说了那样不中听的话,可是等他看到阮蔷狼狈的模样,一瞬间如梦初醒,也不顾自己刚才和阮蔷之间发生了怎么样的不愉快,几个健步上前,重新一把抱住了阮蔷。
“小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激动,真的不要激动。”
阮蔷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徐少擎的声音,也渐渐变得缥缈,仿若来自远方……
终于,阮蔷再也支撑不住了,两眼一黑,直接昏倒在了徐少擎的肩膀上。
……
当阮蔷再次醒来,迷迷糊糊的视线里,一片天旋地转的白色。
她的脸上,罩着大.大的氧气罩,气色较之前,更加的苍白惨淡。
终于,耳边传来了慈祥温和的声音,她误以为自己已经死去,这会儿正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思绪,才被拉回到现实。
“小蔷,你醒啦?”
阮蔷的视线,往一侧看去,待瞧见自己
父亲那张慈爱的脸,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
“爸……”
阮蔷嗫嚅着,在氧气罩里面艰难发声。
阮健军的眼眶也红了,安抚着阮蔷,十分坚定的说:“小蔷,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我阮健军的女儿,我也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我、评价我,你就是我阮健军的女儿,是我们阮家的孩子,是爸爸的心肝宝贝!”
听到阮健军这样的话,阮蔷眼泪流的更凶了,就连身体,也都跟着轻颤了起来。
把阮蔷的手握紧,像是要传递力量给她一样,阮健军又说:“小蔷,你现在要好好接受治疗,为了爸爸、为了小睿,为了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你一定要好起来。”
“……”
“你现在什么也不用说,爸爸都懂!”
闻言,阮蔷一个劲儿的点头。
现如今的境况,能有自己的亲人对自己无尽包容,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可以再继续自暴自弃下去了。
看到阮蔷答应自己要好好接受治疗,阮健军十分欣慰的点头。
“爸一定会找最好的专家给你治病,所以小蔷,你一定要好起来才行。”
……
等阮健军再从加护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眼圈依旧红红的。
饶是知道了阮蔷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叫了三十年的女儿,这种早就已经融入到骨子里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一纸亲子鉴定报告说否定就能否定的。
所以,不管阮蔷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再加上阮蔷现如今的境况,阮健军根本就不可能抛弃她不管。
再合上病房的门,阮健军刚转身,就碰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这里的徐少擎。
“爸,小蔷的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是心虚的关系,还是立场的关系,徐少擎这一声“爸”唤的极为僵硬,可后面的话,还不难看出他对阮蔷的关切和担心。
阮健军看了看焦灼模样的徐少擎,伴随无奈摇头的动作,叹息一声。
“很多时候,人的病,并不是病理上面所谓的病,而是在于心结,心结解不开,就算是治好了身体上的病,她也是个需要被人关心的病人。”
阮健军这么说,徐少擎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心病难医,而阮蔷的心病,与其说是霍靳深和阮慈带给他,倒不如说是他后续伤害带给她的。
对徐少擎,阮健军其实心里是有怨的。
自己的女儿交给他,他就算是不能善待自己的女儿,也不应该那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伤害她、羞辱她。
即便是她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他还出言中伤她,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本来,阮健军是不打算原谅徐少擎的,甚至觉得自己女儿和他划清界限是明智的选择。
只是,当徐少擎跪在阮健军的跟前,向他忏悔他的过错,阮健军心软了,也不知道自己身为长辈,应该怎么处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可是徐少擎那一句希望可以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阮健军实在是做不到坐视不理。
所以,他说他愿意再给徐少擎一次机会,不过,他如果再敢伤害阮蔷,他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再袖手旁观。
当然,刚刚在病房里的时候,阮健军并没有和阮蔷提及和徐少擎有关的事情,就阮蔷目前的情况而言,她只适合好好休息,再者,一旦提及对她来说有情绪影响的人和事儿,她的病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所以,无论如何,阮健军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阮蔷提及徐少擎向他跪下道歉的事情。
“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伤害小蔷的,我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做出来了那样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的事情。”
徐少擎的道歉,是真心。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他也有。
他做不到接受阮蔷的过去,或许是基于阮蔷对他的欺骗,可是后来他对阮蔷的恶语中伤和拳脚相向,是比她对自己的欺骗,严重百倍、千倍的罪大恶极。
甚至,他还失去了那个他祈盼已久的孩子!
阮健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不住的叹息。
“如果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尽量去弥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小蔷现在的情况,是需要有人陪伴在她身边的,我老了,小睿也还小,所以,你应该清楚你对
小蔷来说的意义是怎么样的。”
徐少擎重重的点头,“嗯嗯,您放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
阮蔷不是阮家的孩子,阮慈和霍靳深也比较惊讶,不过,霍靳深不消一会儿就恢复了常态,然后十分淡漠的说:“她妈连给爸下毒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细想想,这种生下不是爸的孩子的事情,她没有什么做不来的。”
阮慈说:“可是,她就不怕有一天事情败露,她会落得千人所指、万人唾弃的局面吗?”
霍靳深说:“那是后话,如果阮蔷没有被曝出来患了白血病的事情,你觉得,就阮蔷不是阮家孩子这件事儿,有没有可能会被曝出来?嗯?”
阮慈想了想,确实,如果阮蔷没有出事儿,就依照唐梦婕什么事情都敢瞒天过海的本事儿,根本就不存在阮蔷真实身份会曝光的事情。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坏了,我真的想象不到,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唐梦婕这样处处都透着坏水儿的女人啊?”
对比蒋夫人的狠,唐梦婕真的是坏到骨子里了。
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做了自己父亲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现在想想,真的是细思极恐!
还好自己父亲命大,不然,某个机缘巧合之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霍靳深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毒妇人心!通过你爸的这件事儿,我算是见识到了女人的心狠手辣。”
“……”
“说真的,我现在都不敢惹你,生怕你哪天绿了我不算,还给我下毒,试图毒死我,让我尊严扫地、人财两空!”
阮慈当即抗议道:“我哪有那么可怕?再者说了,我也不是那种人啊,你能不能不要以偏概全啊?”
“我不是在以偏概全,只是觉得我要惹了你,有被弄死的可能,我是个惜命的人,不能忽视这种概率的存在。”
之前凶狠残暴的蒋夫人,然后是冲肖钦寒开枪的白昕苒,再就是给阮健军下毒的唐梦婕,真实碰到过这么中无所不用其极的坏女人,霍靳深真的怕了,怕自己有一天也会重蹈覆辙,被阮慈针对,落得比他们还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