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霍靳深即便是和阮慈一样伤心难过,也要看开已经发生的这一切。
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人力可以更改的,他们能做的,就是走好接下来的路,做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阮慈还是伤心不已,因为有了三个小家伙,她特别想和霍靳深再有一个女儿,而这个没能来到世上的小家伙就是她期盼的女儿。
只是她们母女的情分太浅,都没能见上一面,就阴阳相隔。
把霍靳深抱得更紧,阮慈即便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情绪太激动,免得扯裂缝合的伤口,但是,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无法接受孩子已经没了的事实。
“好了,你刚醒过来不久,不能情绪过激,乖!”霍靳深手拍着阮慈的后背,安抚着,像极了纵容任性女儿的父亲,把他的全部耐心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阮慈并没有放开霍靳深,只是情绪较刚才,缓和了很多。
眼下,她也知道自己哭没有用。
如果哭能换回宝宝的命,她情愿大哭一场。
又抱了霍靳深一阵儿后,阮慈松开他,然后调整情绪,重新靠坐到床头。
把刚才的情绪压下,阮慈问霍靳深:“她在哪儿呢?”
聪明如阮慈,她醒来以后,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了,想都没有想,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肖菡羽。
要知道,在这之前,她唯一接触过的人就是肖菡羽,而肖菡羽,也就是自己这个好表妹,也是最有可能对自己下手的人。
因为是表姐妹,即便是不如亲生姐妹,也有血缘的羁绊,所以,她对肖菡羽确实放松了警惕,也确实没有料到她会丧心病狂到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现在想想,肖菡羽这两天的规规矩矩,这两天的安分守己,不过是想要陷害自己而伪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从她准备接近自己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很明确的目的和动机。
霍靳深知道阮慈说的“她”指的是谁。
“在旁边病房里,许恒看着她呢!”
知道霍靳深和自己一样把事情怀疑到了肖菡羽的身上,所以,依照霍靳深的性格,他定然会盘问下去。
“是受人指使,还是她自己的主意?”
“都有吧!不过她嘴巴够严,所以,不把白昕苒抓到,我无法确定这件事儿到底是谁的主意。”
“呵……”阮慈忽然冷笑一声。
“到底是我大意了,几年她就做出来了自贬身价的事情,我怎么能奢求她改过自新呢?是我识人不清。”说来,也是她自己傻,竟然会相信肖
菡羽那种人。
其实,从肖菡羽曾经的种种所为,她就应该有所提防,不然,何至于闹出来今天的事情。
用手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清泪,阮慈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和她之间的表姐妹关系,在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已经耗得一丝不剩了。”
霍靳深本来还有迟疑。
毕竟阮慈的亲人本就不多,自己贸然对肖菡羽采取行动,阮慈会不会痛苦?
不管世人怎么评价他霍靳深,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人,只有阮慈。
倘若说不顾及阮慈的感受,他绝对不会放过肖菡羽。
但是如果阮慈在乎肖菡羽这个表妹,他情愿自己再如何难受,也愿意选择原谅。
为了阮慈,他愿意做任何他能做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得顾及阮慈的情绪再行事儿,否则让阮慈伤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阮慈这么果决的和自己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霍靳深知道,阮慈已经不再在乎这对她来说无比可笑的表姐妹亲情了。
把阮慈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再望向阮慈,霍靳深语气郑重,“放心,我一定会让她们为她们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阮慈回望霍靳深,也紧了紧自己握住霍靳深手心的力道。
“她们为了对付我要付出怎么样的牺牲我不管,但是……你一定要平安,我觉得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我再也无法接受失去你的痛苦了。”
虽然现在阮慈醒了,但是想想,她难免会后怕。
怕自己就这么和霍靳深永别,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见不到霍奶奶和姜瑜她们。
和霍靳深饱受生离这样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彼此痛不欲生,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和霍靳深就此诀别,他们彼此的世界会是怎么样的天崩地裂。
阮慈不敢去想,更不敢去乱想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所以她现在醒来了,定会比之前更加珍惜与霍靳深两个人之间的每一分、每一秒。
毕竟,这样的每一秒在一起的时光,都是他们两个人用命换来的。
霍靳深隐隐有些动容,眼眶莫名有些酸涩。
其实何尝是阮慈,天知道,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霍靳深来说,是煎熬,亦是抽筋剥骨的痛。
他情愿他是躺在里面的人,也不愿意阮慈承受这样的痛苦。
不过好在老天怜悯他,并没有让他失去阮慈,这于他而言,是毕生之幸,是他愿意用生命和后半生的时间去换、去抵消的庆幸。
“放心,我们谁也不会再失去彼此了!没了你,我往后的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如果没有长辈和孩子们的羁绊,他们两个人一方不在了,另一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陪着对方。
有一种深爱,早已融入骨血,烙刻在心底,不是想剜除,就可以消失不见的。
他之于她的在乎,她之于他的喜欢,都是如此!
阮慈苍白的嘴角,慢慢溢开淡淡的笑,对霍靳深的深爱,溢于言表。
撒娇似的,她往男人的怀抱中靠。
头挨着霍靳深的颈脖,阮慈闻着霍靳深身上让自己安心的气息,她声线柔和道:“我也是!”
……
白昕苒受了一定的擦伤,嘴里的牙齿也生生被扯掉了两颗,原本就丑陋的脸,因为摩擦的冲击,残破不堪,流着斑驳的血。
手下把白昕苒带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赶紧找医生过来给她治疗。
许是对冷驰恨得要死,却因为他胸腔里跳动着属于肖钦寒的心脏,白昕苒即便想对冷驰千刀万剐,亦或者开枪杀了他,都因为那一丝不该有的恻隐之心,选择放了他。
可是现在,她又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因为冷驰胸腔里跳动着属于肖钦寒的心脏而放过他,而他却不会真的放过自己。
冷驰想置自己于死地,这点毋庸置疑。
该死!
白昕苒咒骂了一句,满是血水的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里面有她对她自己的厌恶,有对冷驰的憎恨,又有对肖钦寒的无可奈何。
到后来,白昕苒愤愤不平的大喊道:“冷驰,我一定要把属于钦寒的心脏,从你身体里挖出来,然后再把你挫骨扬灰!”
白昕苒被送去一处隐在山里的平房进行救治,这期间,接到霍靳深电话的杨奕博,也开始带着手下找寻白昕苒和她手下的足迹。
而杨奕博所带的手下里,还有昔日对蒋夫人唯命是从的手下阿树。
对于阿树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杨奕博有品过,真的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儿,所以,他会被蒋夫人培养成为狙击手,也不无道理。
他缜密的心思和超乎常人的耐力,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本来,杨奕博带阿树出来找寻白昕苒的线索,他还担心因为白昕苒曾经是蒋夫人钦定的儿媳妇,而且白昕苒也做过他一段时间的主子,他不会尽心办事儿,甚至会给白昕苒通风报信。
所以一开始,杨奕博没有通知他,也并没有带他出来找线索的意思。
不过,阿树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白昕苒回国
,还盘踞了属于她自己的势力,就主动请命说要帮杨奕博找到白昕苒踪迹的线索。
而究其原因,阿树他自己也主动说了,因为他至今都没有忘记蒋夫人对他的提携之恩,也没有忘记自己这么多年来,即便知道蒋夫人坏事儿做尽,也依旧想念她,还深爱她的事实。
所以,他知道白昕苒回国以后,让人毁了蒋夫人的墓穴,打破了她的骨灰,只为报复她把她送去巴西做下、贱的工作以后,阿树决心替蒋夫人报仇。
在阿树心里,除非蒋夫人自己愿意死,否则谁也没有资格侮辱她。
“确定白昕苒和他手下沿着这条路逃走的?”
面对杨奕博的询问,阿树冷漠的脸上,嘴角抿着,而后才说:“白昕苒回国以后,借助她曾经是肖钦寒妻子的身份,纠结了一帮蒋夫人留下来的残余势力,也把曾经属于蒋夫人的一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财产,都据为己有。”
“……”
“我在蒋夫人身边多年,我知道她手下的每一处房产都在哪里,而她诸多的房产,只有这里是最隐蔽的一处,别问我怎么知道,因为你沿着这条路上山,在山里,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里存有一处私人宅地,即便是通讯卫星,也找不到,因为这里就是蒋夫人当年避免出现意外,特意建的一处秘密基地,它被深埋于地下,若非知道真实情况,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到。”
杨奕博听完,完全不敢相信。
蒋夫人当年居然如此煞费苦心,在地下建造了属于她自己的秘密聚集地。
“如果她不在这里怎么办?她受伤了,要是在这样一处层层设防的地方疗伤,只会延误治疗时间。”
“在山的后面,还有一处平房,如果不在这里,那就是在山后,总之,她逃不出这里,偌大的陵城,也只有这里,才能让她足以放心。哦对了,还有……”
像是想到什么事情,阿树眼睛凌厉的眯起,而后说道:“后面那处平房和地下是连着的,不过我不知道平房下去地下的开关在哪里,如果打草惊蛇,白昕苒逃到地下,那么我们就只能守株待兔了。”
“……”
“另外一点是,我已经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这一年里,白昕苒有没有对这里进行改造,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她真的对这里进行了改造,那么我们想要找到她,只会难上加难。”
听阿树这么说,杨奕博觉得自己这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这抓白昕苒,看来确实不是什么轻松、讨好的工作。
不过眼下,对杨奕博来说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抓住白昕苒,而且找到白昕苒的踪迹,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毕竟,单凭他们几个找线索的人的能力,还不足以抓住白昕苒和她的手下。
而且一旦到时候暴露行踪,他们几个人只会死的很惨,遑论抓住白昕苒了!
“行吧,都先按照你说的去做,我们先稍安勿躁,别打草惊蛇了,至于抓捕白昕苒和她手下的工作,我们还是交给警方去做吧!”
阿树对于杨奕博的这个提议,还算是赞同。
“多留点心吧,白昕苒这个女人疯起来,真挺可怕的。”
虽然阿树一板一眼,但是对于白昕苒的印象,还仅仅是一个只知道打扮爱美,喜欢芭比娃娃的刻板记忆。
不想,仅仅是一年的时间而已,她竟然会这般变本加厉,残酷不仁,连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让人难以预料一个人狠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见阿树都这么说了,杨奕博知道,这个白昕苒确确实实不是一个善茬儿!
“她就算是很可怕,但是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我们只要找到了她的弱点,再抓住她的弱点,想要制服她,并不难!所以说,眼下,我们必须要知道白昕苒的弱点和致命点是什么!”
阿树瞥了杨奕博一眼,然后说:“你觉得她的致命弱点是什么?”
经阿树这么一提醒,杨奕博了然。
相互对视一笑,彼此间的默契,溢于言表……
……
知道阮慈醒过来,已经陪了冷驰一下午的姜瑜,不顾及自己前不久才生产完的身体,来医院看阮慈。
本以为阮慈失去了孩子,情绪会很低落,不想她来了医院以后,阮慈竟然还说教她不注意身体,说她前不久才生产完,这会儿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姜瑜眨巴眼睛望着阮慈,本有无数想要安慰她的话,却在看到她还算不错的状态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到后来,还是阮慈开口,主动说及了今天的事情。
“其实失去孩子,我也很伤心,心里也难受,可是事情发生了,如果我无力更改,就只能选择接受。”
可能是阮慈尚且年轻的年纪,就经历了她妈妈患病离世,还有她父亲被陷害不能说话,以及经历了曾经没有霍靳深的黑暗岁月,所以,现在的她,对很多她无力更改的事情,尽可能去看开。
即便是心里还不能接受孩子已经不在了的事情,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表现的还是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