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菡羽这会儿声泪俱下，样子无辜又受伤，好像，她也是受害者，是被白昕苒威胁，所以才不得已做了这么多并非她本意的事情。
“而且白昕苒威胁我的时候，还和我说，不许把她威胁我事情和你，还有我表姐说，不然，她就弄死所有人！”
“……”
“姐夫，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但是姐夫，我真的没有想到白昕苒这么丧心病狂，她威胁我说一定要帮她做事儿，不然下一个死的，不是我，就是我的父母！”
“……”
“姐夫，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孝顺，如果我父母真的出事儿，我会生不如死的，所以……”
“所以，你就再阮慈的水杯里下了引产的药，害她流产？”
被霍靳深质问，肖菡羽眼神恍惚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便矢口否认。
“没有，我没有给我表姐下毒，我……我只是听从白昕苒的吩咐，让我在霍家放毒蝎子，但是，这件事儿我没有成功啊，因为我害怕，所以我后来把毒蝎子弄死了，告诉白昕苒说你们发现了毒蝎子，所以我才没有成功的。”
肖菡羽不傻，她自然是不会把自己给阮慈下药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依照霍靳深见到自己孩子不在了，阮慈也进了抢救室的局面，他不可能会饶了自己。
她肖菡羽还不至于真的傻到面对霍靳深，把自己做的那些腌臜事儿，全部都和盘托出。
“姐夫，我不瞒你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但是……我是被威胁的，白昕苒知道我出卖她，她一定会杀了我，也会杀了我爸和我妈的。”
肖菡羽把自己的手放在霍靳深的手背上，牢牢攥住，“姐夫，你只要答应保护好我，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我全部都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瞒你了！”
泪水在肖菡羽的脸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好像，她真的是一个被胁迫，无力又无助的受害者，而不是那个给自己姐姐下药，做了好多坏事儿的恶人。
霍靳深没有吱声，一双眸，只是静静地盯着肖菡羽看，听肖菡羽替她自己一味的辩驳。
片刻后，霍靳深抽出自己被肖菡羽攥住的手，声音淡薄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阮慈流产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
霍靳深揪着阮慈的事情再一次质问肖菡羽，肖菡羽望向霍靳深的目光里，即便是有一层泪雾覆盖，也改变不了她瞳仁里的惶恐。
可是，一开始就咬定了自己不会和盘托出阮慈流产的这件事儿，所以，即便肖菡羽现在怕的脊背都在发颤，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嘴硬下去。
“不是，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我
表姐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表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怎么能做出来伤害她的事情呢？”
“……”
“其实……”肖菡羽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也特别难为情，“其实我不仅发生了车祸，我下面也流血了。”
这话说完，肖菡羽羞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自己未婚，当着异性的面，说这么难以启齿的话，她觉得心跳和血流都在加快。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姐夫，一个让自己有好感，却对自己百般厌恶的人。
只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肖菡羽多想，因为她知道，她若是不把这一切情况都择清楚了，霍靳深不会善罢甘休的。
霍靳深一瞬不瞬盯着肖菡羽看，问道：“你下面也流血了？”
“是，我下面也流血了，我……我应该和我姐都被人陷害了。”
“谁告诉你说你姐下面流血了？”
霍靳深抓住肖菡羽话里的漏洞，逼问她。
“……”
肖菡羽表情滞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千算万算，在霍靳深面前还是露出了马脚，整个人当下就慌了。
“……姐、姐夫，你不是说我表姐误食了引产的药，下面流血了么？”
“我说的是阮慈被人下了引产的药，流产了，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你表姐下面见红一事儿！”
“……”
“虽然说流产，下面出血是常理，但你若是不知道这药的作用效果，你会这么一口咬定阮慈下面出血了？”
肖菡羽赶忙替自己辩驳，“虽然我没有生过孩子，但是最基本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啊，这人吃了引产的药，下面都会出血啊，这也不是这一款引产药才有的效果，所有的引产药都会下面见红，姐夫，你总不能因为这么片面的猜测，就把不合理的怀疑，加注到我身上吧？”
“……”
“姐夫，如果你非得因为我表姐流产一事儿找一个替罪羊来平复内心的不满，那好，你大可以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只要你说一声，我直接就认，不用你这么千般猜忌、万般疑心，把我肖菡羽想的这么不堪。”
霍靳深默默地看着肖菡羽，对于肖菡羽的抵赖，他倒是出乎意料。
之前只是觉得她颇有小聪明，现在看来，他倒是小看她了。
她不仅有点小聪明，也懂得因时制宜，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承认，后果远比否认来的更为难以承受。
阮慈这个小姨家的表妹，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啊。
如果说白昕苒是阴狠毒辣之人，那阮慈这个表妹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论起两面三刀，她绝对不输任何一个人。
霍靳深想来，他确实不应该轻敌，也不应该觉得自己三言两语的对付
，就足可以让肖菡羽吐露出这一切。
“我之前倒是没有发现，你这张嘴，还有巧言令色的本事儿！不过……”霍靳深拉长尾音，留了一个让人心慌的弦外之音。
“你再怎么巧言令色，再怎么会花言巧语，在我面前，你都瞒不住！”
“我没想瞒，也不用瞒些什么，因为事情压根就不是我做的！”
肖菡羽暗自挺直了脊背，因为她料定霍靳深没有话反驳自己，也就等同于说他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抓住自己的短板，否则，他又岂会和自己多浪费口舌。
想也知道，他是故意来套自己的话，让自己露出马脚，试图从自己这里找寻蛛丝马迹。
既然这样，她就见招拆招好了，总之，她死咬住阮慈流产的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这一点儿不放，他霍靳深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果我没有实质性证据，你觉得我会找你来么？”
“那你就拿出来实质性的证据来指证我，不然，你的任何指控，对我来说，都是欲加之罪，都是无稽之谈，都是不公平的偏见。”
肖菡羽也算是打算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霍靳深不拿出来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是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承认。
“呵……”
霍靳深唇间溢出一声轻笑，随即，他把一沓洗好的照片扔到了肖菡羽的面前。
“既然你不承认，那你就好好看看吧！”
照片纷纷扬扬落在肖菡羽跟前，她垂眸打量去看，入眼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她把引产的药瓶，丢到垃圾桶里的照片。
瞳眸倏的瞪大，肖菡羽又赶忙去看其他的照片。
不出她的意料，霍靳深丢到自己跟前的这些照片，都是她当时扔药瓶的照片，这期间，还有她四下查看周围有没有人的照片。
手捏着自己眼前的照片，再抬起头看霍靳深，肖菡羽嘴角一勾，笑着问霍靳深：“姐夫，就这几张照片，你想证明什么？证明我扔过垃圾吗？”
霍靳深没有抓住自己下药的照片，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因为这几张自己扔药瓶的照片，就断定自己有罪。
“肖菡羽，我给过你机会，你要是继续一味地和我装糊涂，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后果！”
“姐夫，我也说过，你要是觉得我设计陷害，并且下药给我表姐，那你就拿出来实质性的证据，不然，这些你所谓指控我的证据，不过是你的片面猜测，根本就不能作数，我想，就算是到了警察局，警方都不能因为你这样可笑的证据，就证明我有罪！”
霍靳深依旧是笑，脸上并没有因为肖菡羽的否认，就流露出任何的不耐和火气。
“肖菡羽，你真的很聪明，知
道你和你表姐吃饭的西餐厅没有设置监控，也知道你一旦给你表姐下药成功了以后，杯子会立刻被后厨清洗并且消毒杀菌，即便是我们想从餐厅那里，从杯子上找寻证据，都等同于毁尸灭迹，但是千算万算，你偏偏忘了一点……”
霍靳深放慢语调，一字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肖菡羽没有明白霍靳深的话是什么意思，而霍靳深也不打算再继续和肖菡羽打太极，他直接拿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在西餐厅摆拍的照片，而在特别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好拍到了肖菡羽往她对面水杯里下药的场景。
而肖菡羽拿着的那个药瓶，恰好是她扔掉的那个药瓶……
“……”
肖菡羽拿起霍靳深扔给自己的又一张照片，在瞧见照片里的自己以及手里下药的药瓶时，整个人彻底懵了。
霍靳深……竟然搞到了自己下药时的照片！
这……
犹如当头一棒，在电石火花间，把肖菡羽自认为困守的理智，击的溃不成军。
她不知道霍靳深到底是怎么搞到这张照片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再继续辩驳，才能替自己开脱。
第一次，当这么明显的证据摆在她的面前时，她感受到了恐惧，也感受到了无力。
一种自己随时都会生不如死的恐惧和无力……
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理智，即便是她的脸色已经惨白的一塌糊涂，肖菡羽也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淡泊。
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肖菡羽问：“姐夫，你拿这张照片给我看，是什么意思啊？想利用ps合成技术来指证我和我表姐流产的事情有关系吗？”
“……”
“我说过了，如果你实在想为我表姐流产的事情，找一个替罪的羔羊来平复心里的愤懑，你大可以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到我的身上，没有必要因为一定要让我认罪，来大费周章，不惜搞这样不入流的下作方式，逼我承认是我做了这一切！”
或许是肖菡羽一开始就一直在否认，这会儿即便是证据确凿，她也死咬着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不放的关系，霍靳深神色无异的淡笑，然而这笑里，却透着入骨的凉和寒、冷和冽。
“肖菡羽，你今天的表演，还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番精彩的自我辩白，我真的会觉得你只是一个刁钻的小丫头，而不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肖菡羽回望霍靳深，嘴角抿着。
她心想，今天如果她不替自己百般辩解，那么接下来进监狱的人，就会是她自己。
“这张照片是一对和你们同时在西餐厅用餐的情侣交给我的。”
霍靳深淡淡解释
这张照片的由来。
“你给你姐水杯里下药那会儿，女方正好要求她男朋友帮她拍照，恰巧，把你做坏事儿的一幕，一并拍了下来！照片我已经找专业人士核查过了，没有ps痕迹，也不是合成，是原图拍摄。”
说来也巧，知道阮慈出事儿以后，霍靳深第一时间让人去西餐厅查证据。
不过事情和肖菡羽一开始设想的一样，西餐厅里没有监控器，也没有人证证明肖菡羽在阮慈的水杯里下了引产药。
最可气的是，一切都按照肖菡羽所设想的那样，就连水杯都已经被清洗干净，上面不再有任何药剂的遗留成分。
霍靳深的手下正准备给霍靳深回复消息的时候，一对情侣赶忙折回到西餐厅，急急忙忙的和店里的店员说，能不能联系到刚刚吃饭的那两个女人。
究其原因是两个人吃完饭出门，女方准备发个朋友圈记录一下今天的约会，正好在选图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发现了肖菡羽给阮慈下药的一幕。
起初拍完照片那会儿，女方只顾着看自己，没有注意到其他，然后就吃饭了。
这会儿再发现，她和她男朋友自是急得不行。
倘若说，她早一点发现端倪，保不齐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所以，他们两个人发现照片里的异样，第一时间就赶回到西餐店里，向店员询问能不能联系上刚才吃饭的那两个女人，然后看一下是先找到人，确认人没有事儿，还是第一时间去报警。
然后他们两个人在和西餐厅店员交涉的时候，正好被霍靳深的手下听到，于是就有了霍靳深拿到肖菡羽给阮慈下药的那张照片。
至于会拍到肖菡羽扔掉药瓶一事儿，是恰好她扔药瓶的那个垃圾桶附近，因为曾经发生过几起恶劣的抢劫事件，所以那个十字路口附近，就安装了好些个隐蔽的监控器，这让做事儿小心翼翼的肖菡羽，没有发现监控器的所在，所以也就成功拿到了她丢掉药瓶一幕的照片。
面对确凿的证据，肖菡羽木讷住了，身体一下子就跌坐到了地上，满眼惊骇和恐慌。
她……终究是失算了，也终究是在霍靳深面前，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无处遁形……
“还有什么话替你自己辩解么？”
就算是杀人犯，也要给她一次辩解的机会。
而且在霍靳深看来，肖菡羽辩解的话，或许对于他找到白昕苒，会有很大的帮助。
肖菡羽被逼到了死胡同里，她知道，眼下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改变不了就是自己给阮慈下药的事实真相。
而唯一能把自己择清楚关系的就是她抵死不承认她是主观恶意要伤害阮慈的，她是被胁迫，是迫于无奈才不得已出手伤害阮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