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追了过去,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再把霍靳深跟丢了!
霍靳深身长腿长,完全不在意阮慈在自己身后追着,径直来到吧台跟酒保要了杯酒。
阮慈追过来,来到霍靳深的身边,盯着他的侧颜,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是他本人似的。
霍靳深接过酒,灌了一口,对身边的阮慈,视若无睹。
阮慈很想就这么告诉霍靳深一切,可是她又想起来霍奶奶的话,蒋夫人能让他们见面,就是吃定她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让霍靳深清醒过来。
这么想着,阮慈咬了咬唇,倒也没有再贸然行动。
走过去坐在了霍靳深旁边的位置上,阮慈对着酒保招了招手,说:“来一杯跟他一样的酒。”
酒保看了看阮慈,好心提醒道:“这酒很烈的,不适合女士喝。”
阮慈笑了笑,“没关系。”
霍靳深仅是偏过头,眼角余光扫过阮慈,之后仍是喝酒,没有说话。
酒保调好酒后,推到阮慈面前,阮慈端起来,做了个深呼吸。
她现在的确是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
毫不犹豫的,她昂头一口气喝掉半杯酒,随即,从喉咙一直到胃,灼辣的液体淌过的地方,全都跟被滚烫的热油烫过似的,最后形成一团熊熊烈焰在胃里燃烧起来。
阮慈难受得直咳嗽,脸颊刺激得迅速胀红,她这才了解这酒到底有多烈!又明白酒保为什么不建议她喝这款酒!
看阮慈的样子,酒保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好心的递过来一杯苏打水。
阮慈感激的看看酒保,接过来一整杯都喝了下去,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些胃部的不适。
旁边,霍靳深已经在喝第二杯了。
对于阮慈的存在,依旧视为空气。
阮慈胃里火烧似的难受,可心却更难受了。
她垂着眸,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取出来两本证件,摊开,递到霍靳深面前。
霍靳深低眸扫了一眼,一本是结婚证,另一本则是离婚证,上面的照片赫然就是他霍靳深和她阮慈两个当事人本人。
“我不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竟然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忘了我。”阮慈低声说着,眼里是藏不住的伤心,“但是,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没有办法掩藏你在此之前的一切痕迹。”
谁知,看到这些的霍靳深竟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
“……”
阮慈愣住了,错愕的望着他。
霍靳深将杯里的酒喝光,扭头看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说:“我不在乎我之前是谁,之前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我只要当下过得
开心就好。至于你……”他凑近阮慈,笑容里透出阴森的邪气,“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了。”
无视阮慈苍白的脸,霍靳深拿起那本离婚证晃了晃,嗤笑一声:“我想我明白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了。”
将东西甩到桌上,顺便将酒钱丢下,他就要离开。
见状,阮慈抓住霍靳深的手,清眸红红的望住他,“那么霍氏集团呢?你奶奶呢?还有小朗?你也都不要了吗?”
霍靳深望着阮慈,幽深的眼眸里总是覆着一片迷雾。
他一点点推开了阮慈的手,说:“我不管我以前是谁,我只记得我现在是谁。”
阮慈盯紧霍靳深,胸口微微起伏,问:“是谁?肖钦寒吗?”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霍靳深眸中瞳孔似受到外界刺激一样在急剧变化,脸上的神情也被怨恨和不甘替代。
犀利的目光琐紧阮慈,霍靳深朝她逼近两步,冷冷的说:“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阮慈并没有被霍靳深吓住,继续追问:“为什么?”
霍靳深眯紧了双眼,伸手捏住阮慈的脸颊,“因为那样只会让我恨你。”
甩开手,他转身便没入人潮之中。
阮慈站在那里,表情无奈而又失落。
虽然不知道蒋夫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来改变霍靳深,但是,她已成功将仇恨转移到了霍靳深的身上,让他代替她去恨。
因为她知道,他的恨要更具有杀伤力,而自己只能承受,别无选择……
……
一辆正在急驶的房车内,蒋夫人冷眼看着通过监控录像拍下来的画面,看到霍靳深绝情转身时,她抿紧的红唇总算露出一丝笑意。
手中端着的红酒杯举了起来,说:“钦寒,我们真应该好好喝一杯。”
回应她的,只是对面空荡的空气,可是她并不在乎,仍是将杯子送到唇边,分享着阮慈的痛苦。
霍靳深走出酒吧,又点燃了一支烟,一辆黑色轿车立即驶来,车门推开,肖特博士挂着和善的微笑,朝他招了招手,“寒,我们今晚该复诊了。”
霍靳深看着肖特博士,并没有立即上车。
可就是这短短的两三秒钟停留,却让肖特博士的笑容减弱,蓝色双眼里顿时流露出来紧张的情绪,他急忙用笑来掩饰,“寒,快上车啊!”
霍靳深又深深的吸了口烟,盯住肖特博士的眸,让人不寒而栗。
之后,他扔掉手中的烟,坐了进去。
肖特博士直到这时才松了口气,然后便不停的催促着助手,加快车速。
回到实验室,肖特
博士迫不及待的换上衣服,转过身又笑眯眯的说:“寒,我们要进行检查喽!”
霍靳深缓缓走过去,躺在床上,肖特博士对助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注射器送过来。
肖特博士还在笑着和霍靳深聊天,想要放松他的情绪。
就在他拿起注射器,抽取药物准备替霍靳深注射时,床上的人猛然坐起身,手臂绕过肖特博士的颈间,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身边的医疗器械散落一地,肖特博士的女助手吓得大声尖叫。
意外的,肖特博士却用眼神狠狠的制止了她,然后吃力的说:“寒,你正在生病,你要冷静一点儿!”
霍靳深阴冷一笑,低声说:“我记忆错位不假,可是不代表我没有智商。”
肖特博士被勒得脸色胀红,“寒,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霍靳深没有空听肖特博士废话,一只手勒着他,另一只手捡起掉到地上的注射器,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肖特博士的蓝眸里有些慌乱,赶忙说:“是cdk5,一种酶,只是用来帮助修复你的大脑皮质。”
“哦?”霍靳深拿着注射器,在肖特博士眼前摆弄着,“听上去似乎不错。”
“是的!是的!”肖特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助你!”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你也享受一下活跃的刺激吧!”说完,霍靳深果断的将注射器扎进肖特的胳膊上,将药液迅速推了进去。
“不要,不要这么做!” 肖特博士大叫着,看上去对这东西十分抵触。
霍靳深冷眼看着,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刚才的猜测了,这药的作用绝对不是像他说得那样简单。
正如他刚才所说那样,记忆不代表智商,如果他们以为他霍靳深连智商都被记忆同化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啊!”肖特博士挣脱开,赶紧让助手去取另一种注射剂,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注入体内。
直到做完这一切,肖特博士的神情才算是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霍靳深始终都站在一旁,并未阻拦,因为他需要一个解释,而且,只有肖特能够给他。
助手想要按呼叫器,让人进来帮忙,但还是被肖特给拦住了。
他叹息一声,转过身来面对霍靳深,蓝眸中尽是挫败,“我没有办法毁了你。”
因为,他是他的杰作。
尽管蒋夫人暗示过他,万一发现霍靳深有任何异样,就要毫不留情的将他毁灭掉,但是肖特还是下不去手。
他只是研究人员,他并不是屠夫,他可以实施人道毁灭,却不
能进行残忍的杀戮。
他还不想为了自己的一项实验成果,连人性都泯灭!
肖特示意助手出去,霍靳深不动声色,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答案。
……
晚上,黑色防弹房车停在了地下室入口前,蒋夫人下了车,在阿树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医疗室内,早已经恢复整洁,病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
得知蒋夫人的到来,肖特博士立即从房间里赶了出来,“蒋夫人。”
蒋夫人朝里面扫过一眼,问:“检查结果如何?”
肖特博士也看过去一眼,说:“很好,一切都在我的预期当中。”
蒋夫人又走近一步,盯着霍靳深熟睡的脸,说:“注射的剂量再增加些。”
“……”
肖特一愣,然后解释道:“可是那样会起反噬作用,最终可能造成神经错乱!”
蒋夫人回过头,红唇扬起一道轻蔑的弧度,“那就反噬好了。”
待清脆响亮的高跟鞋声离开后,床上的男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
照例,霍靳深是在奢华的房间里醒来的。
洗了个澡,出来时女佣已经等在外面,准备好要穿的衣服,再过去服侍他换衣服。
霍靳深始终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懒洋洋的任由她们将衣服穿戴整齐。
下了楼,蒋夫人难得也在。
“钦寒,过来吃早餐。”她的态度没有那么生冷。
霍靳深走进餐厅,坐在旁边,拿起刀叉就开始用餐。
霍靳深冷漠的样子,非但没有引起蒋夫人的责备,反而还噙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静静的观察着他。
“今天想做些什么?”她问。
霍靳深没有说话,唯有手上刀叉不停。
蒋夫人盯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不想去见阮慈吗?”
听到这个名字,霍靳深是有些反应的,眉头皱着,神情浮现出极度的厌恶与憎恨。
蒋夫人看在眼里,提起唇角,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霍靳深不由自主紧握刀叉的手,“亲爱的,放松点。”
持续盯紧霍靳深,蒋夫人又问:“你知道,怎样才能有效的惩罚一个不贞的女人吗?”
霍靳深这时才将视线调向蒋夫人,蒋夫人端起咖啡,有条不紊的用勺子搅拌着咖啡。
“让她痛苦,伤心,绝望。拿走她全部的感情,再将她一脚踢开。”
霍靳深挑了下眉梢,似乎对蒋夫人的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蒋夫人眼眸侧过,唇角轻提,说:“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吃过早餐,蒋夫人要赶去机场,听她和肖特博士的通话不难猜出,她这次
会去些时日。
站在窗前,霍靳深冷眼看着蒋夫人的车子离开,又狐疑的昂起头,眯起眸子眺向远处,任凭刺眼的阳光不时刺激着他的视线。
模糊的光线里,隐约看到了一张脸,可是等他再想去辨认时,脑海里又是一片空白,只剩下零零碎碎的,拼织而成的记忆,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门口,阿树敲门进来,将药端了过来。
霍靳深回过头,看了看他,几乎是习惯性的就拿起托盘里的药,全都倒进嘴巴里后,再喝了几口水。
再将杯子放回托盘里,他又转过身去,继续凝向外面发呆。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霍靳深这才走进卫生间,将压在舌根下面的药吐进马桶里,再放水冲掉。
很快,阿树又敲门进来,“少爷,夫人交待过了,让你多出去走动走动,对身体有好处。”
霍靳深连异议都没有,跟着阿树,表情淡然的走出这幢隐匿在湖边的独幢别墅。
两个人坐上车子,阿树发动车子后不问霍靳深的意见,将车任意开走。
四周的景物十分熟悉,霍靳深环视一圈,目光对上对面那幢高楼,看到霍氏字样时,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深邃。
车子停在霍氏大楼对面,霍靳深看看阿树,问:“来这里散心?”
阿树点头,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霍靳深不愿受控,正要推开车门下去时,恰好看到一辆惹眼的红色法拉利开了过来。
而从车上走下来的人,竟然是阮慈!
霍靳深狐疑的眯起眸子,仔细盯着那边。
阮慈下了车,回头对送她的男子一笑,“齐董,谢谢你送我。”
“阮小姐,咱们都这么熟了,怎么还跟我客气呢?”齐董目光热切的望着阮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立即从后车座上将一捧鲜红的玫瑰花递了过去,“这是我送你的。”
“……”
阮慈一愣,望着齐董,竟然有点尴尬,但是碍于对方的面子,还是笑着接了过来,“谢谢,齐董真的是有心了。”
“阮小姐,有空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
“嗯。”阮慈应得有点不走心。
齐董一再确认阮慈会打电话给自己以后,才驾着艳红的跑车离开。
阮慈伸手拂过被吹乱的头发,无奈的看了眼手中的玫瑰花,尴尬得捧着它往楼内走。
才刚走到拐角,突然有人从花坛方向过来,一把就扯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花坛的死角处。
看清楚来人,阮慈先是愣了愣,接着,眼睛里又涌出让人迷恋的温情,“霍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