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温温刚从浴室里走出来,陆景深就进了房间。她只好慌乱的用浴巾把自己裹得像个印第安人,然后惊慌的看向陆景深,“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话一出口,林温温似乎就意识到了不妥,可还没来得及改口,陆景深的抱怨就冲了过来,“什么时候两夫妻进门还需要这么多礼节了?”林温温低着头,想起昨天的事还是有些脸红心跳,于是立刻转了话题,“你吃早饭了吗,我其实……”“快点收拾好,二十分钟后出门!”陆景深语气冷冰冰的,转身走去了衣帽间,随手拿了一件西装外套,反手套在了身上。
林温温跟了过去,问道,“去哪里啊?”直到陆景深一脸无奈的回头瞪着她,林温温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都怪陆景深昨天一直捉弄自己,搞得连重要的事都差点忘记,她连忙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去收拾!”一路上,林温温似乎有些紧张,一种莫名的焦躁始终在心里不停的徘徊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雅的死,还是因为自己即将去与一个杀人犯面对面的缘故,总之就是很不安。
陆景深似乎看出林温温的异样,于是伸出手覆盖在林温温的手背上,缓缓开口,“不用害怕,有我在。”林温温看着陆景深坚毅的侧脸,棱角分明的颧骨和下颏,顿时觉得稍稍安心。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家医院的门口。这家医院并不是普通的医院,是政府直属的安全医院。来到这里的病人都是监狱里正在服刑的犯人,所以这里并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来的。
医院的门口收尾森严,看上去与监狱没什么两样,都像是一个牢笼。
陆景深带着林温温下了车,他早就打
点好一切,从一进门开始便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去里面,见到他想要见的人。
“陆总,这间病房里的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之前因为动手打人犯了故意伤害罪,所以进了监狱,本来只有三年半的刑期。不过她在狱中杀了一个狱友,所以重判到死刑。后来因为表现良好,特批改成无期徒刑,后来又减刑减到了二十三年。”一个狱警站在门口解释着,陆景深和林温温就站在一边。
透过房间门口的小窗户,可以看到,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正面无血色的靠在病床上,她的眼睛半闭着,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知不知道她跟那个温雅有什么仇,为什么会动手杀人?”陆景深问道。
说话的警察应该是个管事的领导,他挥了挥手示意站在病房门口的守卫先行离开,才缓缓开口,“其实监控是不允许外传的,我只能告诉你我看过,事实上她们之间似乎一直没有交流,这个女人一入狱没多久,在自由放风的时候突然间激动的冲向了温雅,用尖锐的牙刷柄插进了她的大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而死。”“真是可惜了,本来好好表现很快就能出狱,却犯了这么大的事。最终,还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惜了……”狱警感叹着,目光却停留在病房里。
“她得了什么病啊?”林温温开口追问,看着里面的女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杀人犯的固有样子,她的身上通通没有。倒是让人看了,心生怜悯的感觉占多数。
“血癌晚期。”“知道了,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陆景深推门进去,那狱警便点头离开了那里,只有陆氏的几个保镖站在门口。
林温温也跟着陆景深身后进了病房,一股浓烈
的消毒水气味从病房里扑面而来,林温温觉得有些反胃,却还是忍了下来。整个感觉,像是没有一丝生气,没有水果没有花束,甚至一切都被用柔软的海绵包裹了起来,应该是害怕犯人自杀所以才这样的。
这一切,看上去都令人觉得压抑的几乎透不过气。人啊,一旦成了犯人,就活的毫无尊严而言了。
见有人进来,那女人才微微睁开眼睛,抬头打量着陆景深和林温温,她的眼神显得有气无力。很显然,说是从监狱来送过来治疗,而实际上,根本就是来这里等死。
“你们是谁啊?”那女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微弱,即便是这么安静的病房,依旧听得不那么清晰。
“你为什么要杀温雅?”林温温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她总觉得温雅死的太过蹊跷,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件事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可有些事,越是有人想要隐瞒,林温温就越是想要知道真相。
听了林温温的话,那女人明显身子稍微颤抖了几下,随即便摇了摇头,“原因我都跟警察说过了,你们就不要一遍一遍的问我了。”“我想听的不是那些,我想听的是真话,你到底为什么杀温雅?你们根本不认识,不是吗?根据监控显示,你们在监狱里根本就没有交集,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你为什么突然间杀她?”林温温有些急不可耐,那女人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你说话呀,到底是为什么?温雅本来想要见我,她想跟我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快说呀!”那女人看着林温温,毫无生机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她抬起头声音依旧低沉,“没有为什么
,我都说了,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想要杀了她!杀一个人必须非要充分的理由吗?不需要,我想杀就杀了,你们赶快走,不要烦我!”林温温刚想开口,陆景深却默默抓住了她的手。
“据我所知,你有一个孩子和一个年迈的母亲还在外面对吧,听说他们现在过得很艰难。一老一小在城南区要饭,连房子都租不起,只能谁在街上,风吹雨淋。孩子已经发烧到四十度了,恐怕继续这么烧下去,以后长大不是痴呆就是智力残障了吧。”陆景深云淡风轻的说着,就像是再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林温温有些惊愕的看向陆景深,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陆景深已经调查的这么清楚了,这一切,即便是林温温高价聘请的私家侦探也没有调查出来。
听到陆景深的话,本来靠在床头上的女人瞬间坐直身子,直勾勾的瞪着陆景深。她的嗓门似乎也提高了不少,“你说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啊……”陆景深打断了她,轻蔑的笑了笑,“你未免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那个承诺给你钱帮你善后的人,很明显是骗你的。你不仅白白替他杀了人,还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的孩子和母亲了,值得吗?”林温温默不作声的听着这一切,却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以为陆景深并不像帮忙这件事,却没想到他已经调查的这么清楚了。
那女人拼命的摇头,本来空洞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不会的,我的儿子他怎么样了,怎样了?我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那女人开始语无伦次,她很激动,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她扯住陆景深的衣袖,死死的抓住,那绝望的样子似乎把
陆景深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一样,看上去令人心痛。
陆景深稍稍侧身,冷酷的甩开了她的手,“你儿子的死活,就看你配不配和了!”那女人咬着嘴唇,仅仅的攥着拳头,她似乎在思考。可最终感性还是打败了理智,她始终在监狱里无能为力,即便是一丁点的可能,她也不敢拿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去做赌注。
于是,她长叹了口气,缓缓的开了口。
从她的话里得知,原来她是一个纺织厂的工人,因为一次体检中得知自己得了血癌,于是被无良的工厂开除,从此就没了收入。
她的老公也因此离开了她,甚至把孩子扔给她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不仅如此他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为数不多的存款。整个家一下子就陷入窘境,她也只能在家里等死,每天靠自己的母亲出去捡破烂的那一点钱维持生命。
去医院治病,根本想都不敢想。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给她指了一条出路。只要她能帮他杀一个人,她的母亲和五岁的儿子就能荣华富贵一生一世,还承诺会让她的儿子去最好的学校读书,从此衣食无忧。
走投无路的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那个人,自己本来已经得了绝症,怎么都是一条死路,还不如用自己的命去换自己儿子和母亲的富足无忧。
于是,她按照那个男人的计划,通过故意伤害罪进了监狱。并且用事先就准备好的锋利的牙刷,刺进了温雅的动脉。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可眼神里,除了绝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那个人是谁?”陆景深的语气冰冷严肃。
那女人顿了顿,闭上眼睛,嘶哑的喉咙却说出了令人震惊的名字,“是林氏集团的总裁,林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