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了窗户纸,一切就明朗了,秦奋小团伙的图谋也自然就顺理成章。
严教授一改往日风范,三点半下课后就夹着课本一路小跑,准时准点,换上油渍渍的围裙,马步微蹲,拎起斩鸭宝刀大力挥动,一份份卤鸭、酱肘和猪头肉流水般从他的刀锋下掠过,刀法精熟,刀意凛然。
额上渗出汗水后,严老辣一刀剁在砧板上,刀刃轻轻颤动,撞击着清冷的气流,吟弹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那是教授宣示主权的王霸之气。
金秋十月,就到了收获果实的季节,严老辣隆重地成了秦奋的后爸,严守春欲望成真,整日里正大光明地腻着秦奋,秦奋哪有心思跟她扯淡,找了个机会,将洞房了一周不愿出屋的严教授堵到屋里,伙同几个困难户一五一十将情况倒了个干净。
严老辣自从正式入赘到卤鸭店,也就没再把自己当外人,秦奋这个小狐狸比他还滑头,他渐渐消化完内伤后,感受到这个温暖家庭的难得,儿子开了口,当后爹的不可能不有所表示。
整整一周,秦奋都没见着严老辣,他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担心直舒胸臆后,会不会压爆了教授的自尊,于是召集了小团伙紧急磋商;这时,严守春抖着丰满的身体前来报信,老辣现身于卤鸭店,正卖力挥动宝刀,怒斩鸭头无数。
几人心中发虚,尾随在严守春的屁股后面,严老辣已经收了招式,正蹲在门口吸烟,婚后体院和教务科的那两老头消失了好一阵子,这让严老辣心情大好,只是心情大好的严老辣,仍然挂着张既威严又猥琐的褶子脸,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秦妈打量着凝固的空气,示意秦奋领着小团伙成员赶紧滚到二楼雅间去,严守春被他爸留了下来,听他叮嘱一番后,屁颠颠地跨上小电驴,向学校方向飞驰而去。
眼见夜色就晚了,西北小城的秋夜还是颇为寒冷的,秦妈破天荒给小团伙成员整了瓶白酒,二两黄汤落肚后,几人就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声响,秦妈似是准备打烊谢客,对没过完瘾的老饕们连声抱歉;秦奋有些纳闷,这才不到八点,就关门歇业,两老准备提前挑灯夜战了不成?
水姑娘拍打着满脸通红的胡里发,警惕地问秦奋,是不是该赶紧溜号,免得严老辣甩了脸子过来一顿狠批,任察倒是一脸无所谓,他撸了撸袖管,秦奋赶紧递了杯酒送进任察嘴里,千万别在卤鸭店充C罗,不好使,秦妈横起来,严老辣绝对躺着走,诸位安心,你们心里没鬼,就别怕严老辣半夜敲门。
果然,小团伙里就秦奋脑子好使点,局势并未失控;严老辣笨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几人赶紧将一桌的吃喝残渣撸成一团,扔到脚下;现身的严老辣已经换了件干净的老头衫,手里捧着台笔记本电脑,鬼头鬼脑的严守春跟在屁股后面,双臂间托着台投影仪,姿态别扭得很。
秦妈端上杯浓茶,老辣呷了一品,将茶沫啐到烟灰缸里,他环视桌前几个衰人,连接好电脑和投影仪,手腕抖动间,一张精心修饰过的PPT射到油渍斑斑的墙面上。
众人眼里顿时映出四个大字:奋斗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