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2月。
这时的圣迭戈市，已经冷到刺骨，夜幕降临后，寒风冷冽刮在脸上犹如透骨的钢刀，让人不能直面。
陈默叼着根烟站在街角，看着不断来往的车辆，心里满是烦躁。
他失业了。
工作算不上多好，但失去了唯一经济来源。
对于孤身一人在国外的他来说，这很要命。
这操蛋的生活，他已经连下个月的房租都快要付不起！
两三口把烟抽完，又从兜里摸出根烟，脚下，已经有七八根烟蒂。
随意扫着街边的流浪汉，以及瘾发了后胡言乱语的黑人，陈默表情麻木。
这里，距离墨西哥的蒂华纳只有不到二十公里。
傻子都知道，什么路子来钱最快。
“嘿，兄弟，要来点大肉么。”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心里暗骂一声，头都懒得回。
在圣迭戈这种事不说多常见，但只要你待上个几个月，总归是会遇到。
尤其是在夜晚人少的街道。
“纯度很高，但量不多，5张富兰克林怎么样，效果保证比你听女人的G大调还要来的刺激！”
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搭在陈默肩上。
是个黑人，他拉开夹克，露出个小包，但陈默不仅看到了包里的东西，更是在他腰间看到了一把手枪。
操…
想推开对方，但说不好下一刻就给你来个爱的枪击。
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他亲眼见过黑人用枪打爆一个倒霉蛋的脑袋，为的仅仅只是20美金…
那么，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呢。
报警？
别闹，圣迭戈的警官都忙着找妓呢。
从兜里摸出两张票子，陈默面无表情递给对方，“伙计，我只要40美金的大肉，卖吗？”
看到没，这才是正确做法，花钱消灾，事后再把“大肉”丢掉就好。
当然了，你也可以表现得硬气点。
比如一把推开对方，说着F字母开口的话，再喊上两句泥哥。
只要你能接受做完这一切后，还愿意跟一个叫耶稣的好哥们儿手拉着手，一起高唱哈利路亚就行…
对方脸上有些不爽，但还是接过钞票。
“好吧，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我每晚都在。”
对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陈默没说什么，也没想着报仇，反而准备找个地方把“大肉”扔掉。
人手里握得有“真理”，你能怎么办？
哪怕事后报警，警官都不会用心处理，大多敷衍了事。
为什么？
因为种族歧视啊…
哪怕在1943年就废除了《排华法案》也没什么卵用。
白人看不起黑人，黑人不爽白人，但，白人和黑人又一起瞧不上华人！
就冲这条鄙视链，真要去报警，信不信白人警官会先怀疑你买“大肉”的钱，是不是从哪里偷来的？
所以说自认倒霉，这事就这么简单。
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你得习惯…
只是，没等黑人走开多远，陈默就脸皮一抽。
在他前方不到十米距离，两个白人警官把黑人拦了下来。
“先生，请出示你的ID。”
身材稍胖的警官左手横在前，右手却已经放在别在腰间的枪套上。
这都已经算是客气了，要换做横一点的，直接就掏枪出来，喊：“泥哥，我怀疑你跟一场谋杀案有关，跟我们走一趟！”
别怀疑，90年的种族歧视就是这么严重。
就凭你是黑色，警官就有足够理由拦下你。
黑人明显慌了，喘着粗气不敢出声，不断后退着，看样子随时准备跑路。
但，陈默比他更慌。
NMD，劳资大肉还没来得及扔！
每个州对于“大肉”的刑量都不一样，但就凭他刚买的那些，在圣迭戈踩他个半年缝纫机肯定是没问题。
什么，你说你是出于被迫才买的大肉？
抱歉，你说了不算。
抓一个“大肉”贩和救一个良好市民，这两者哪个功劳大，这些警官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陈默也准备跑路了。
脸上不显丝毫表情，很自然地把“大肉”揣进怀里，默默往后退。
可突然间，枪响了。
砰！
枪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
那名胖警官腿上中了一枪，条件反射下也对着黑人扣动扳机。
一声惨叫，后者捂着肚子从陈默身旁跑过，可陈默能看清，他中枪的部位明明是胸口。
因为那里鲜血淋漓…
“该死，抓住那个混蛋，快！！”
胖警官半蹲在地，面部表情挤成一团，向同事吼。
因为手枪口径原因，加上近距离中弹，子弹初速不高，所以在出膛瞬间子弹还没来得及旋转到最大杀伤水准。
说直白点，伤口不算严重。
同事也清楚这点，低骂一声，立马追过去。
这时候不跑路，等着蹬缝纫机？
这样想着，陈默强行冷静下来，装成被吓到的样子，也跑了。
事实上，他确实也被吓到。
可脚刚迈出一半，胖警官就拿枪指着他，恶狠狠的骂，“谢特，停下！你刚刚往衣服里塞的东西我看到了，你们俩是一伙的！”
在圣迭戈最好听警官的话，要不然…他会说你在用意念威胁他的生命安全。
然后，砰！你就能看到耶稣笑眯眯拉着你的手说：“来了老弟？”
陈默僵着身子，定在原地。
又是两声枪响拨动着众人神经。
陈默看到黑人中枪后倒在地上嚎叫，而那名警官浑然不管对方伤势，直到把弹匣清空，才满脸狰狞对着地上尸体吼着。
“我现在以袭警和持有du品罪名逮捕你，该死，把枪丢掉，双手抱头脸朝下别动！”
听听？
那黑人明显都已经见上帝了，人警官还让一具尸体把枪扔掉。
这就叫“专业”…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也结束的很快。
尸体被那名警官很“贴心”戴上了一副手铐后，接下来，就该处理他的事情。
不多时，一辆警车驶来，下来几名白人警官将现场围住。
陈默不敢乱动，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交谈。
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能猜到那名胖警官正跟长官描述现场经过，还时不时用手指着他这边。
两分钟过去，长官听完事情经过，嘴角已经咧到耳根，很是高兴大声表扬胖警官。
紧接着，长官收起笑容朝陈默走来。
先是一脸严肃上下打量陈默两眼，又抬手看了眼手表，对方这才不紧不慢开口。
“圣诞快乐，先生，你被逮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