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额上的青筋凸起,显然是在极力隐忍施德里落在她胳膊上的咸猪手。
还在易城影视的时候,为了博得苏文豪的欢心,她不得不戴上乖巧的面具,听从他的一切安排,苏文豪让她去接待谁,她就必须去接待谁,甚至苏文豪明摆着要把她当礼物塞给骆老的时候,她也只能假装看不懂。
没想到离开了易城影视,解决了苏文豪,她还是要对这种借工作名义出来占女人便宜的臭男人强颜欢笑,心中有火,脸上却不能表露分毫。
倒不是怕没了华夏影视会变得一无所有,大不了被打回原形,重新回到原本庸庸碌碌,每天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明天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苏芊茹已经不足为惧,大不了被苏凌峰撵出易城,贫民窟被拆了,她在易城唯一的信念羁绊也没有了,还可以落个清闲,离开易城这是非之地,到绥城那座小镇赏花观雪,在落英缤纷的春日里,寻得一片安宁,午后的阳光下,一杯茶,一张吊椅,足矣。
她可以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却不能放弃覃亦程,不能放弃和她一起奋死拼搏的一群员工,他们为了她和整个易城影视作对,她必须对他们的将来负责,要是
华夏影视倒闭了,所有人在易城再无落脚处。
她忍住想要用防狼术挣扎的念头,用手推了推施德里的手掌,道:“施德先生,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本以为这样客气的话能够让他识趣些,没想到这男人还不依不挠了。
扯开她的左手,施德里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华夏有句话说得好,男未娶女未嫁,你和你男朋友还没结婚,我们就算发生点什么,也不违背法律,苏小姐,你是聪明人,你知道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男朋友?
就是覃亦程的母亲让他这么做的,他怕什么?
他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句句龌龊的话语:“我们外国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兜圈子,在我们外国性行为是很正常的事情,是两个有同样生理需求的人互相帮助对方的行为,我就和你明说吧,苏小姐,聘请我当投资顾问的富家太太很多,你要是顺着我,我不仅可以和你签下这个合同,我还可以给你带来其他投资商,这是一个长久的买卖,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施德里的手越收越紧,苏韵心里庆幸现在还不是夏天,要是穿短袖被施德里碰到肌肤,她一定会直接吐出来。
还
没想好该怎么应对,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骆舒姝。
“施德先生,我先听个电话!”
她如获大赦地说。
施德里瞥了眼她的手机,按下了挂机键:“苏小姐,不急,我们先把我们的事说完。”
苏韵压根就不想和他说他们的事!
她瑟缩着肩膀推着他的胳膊,说:“抱歉,施德先生,这个电话我必须现在接,是我妹妹打的电话,原本我下班是要找她一起吃晚饭的,没想到正好碰上施德先生,她现在可能在哪里等我,我得告诉她不能陪她吃晚饭了,让她先回家别白等一回。”
骆舒姝的电话来得真及时,给了她开脱的机会。
施德里眼眸转动了几下,松开了手。
“那苏小姐尽快,我等你。”
反正饭还是得吃下去,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苏韵嘴上说着好,拿起手机走出包间,关门前瞥了眼正在运行的立地空调,再抬眸瞧了眼天花板上的抽风机,忽然心生一计。
拿着手机走到饭馆外,确认施德里没有跟出来后,她才接通电话。
骆舒姝的语气有些着急:“姐姐,你在哪啊?等了你这么久还没下班,结果我跑到你办公室找也没见着人,该不会是今天那
个……那个女人对你做什么了吧?”
“覃亦程的妈妈”这几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好在她反应快,及时把话收了回来。
否则连累到了父母,骆家和苏韵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现在能做的,只有顺着顾笙笙的心情去办事。
苏韵没听出她的可以停顿,只以为她是换了口气,便道:“抱歉,我临时要和新的投资商谈合同,忘了给你打电话了,你们不用等我了,先吃吧,过两天我再请你们吃饭赔礼道歉。”
真庆幸忘了给她打电话。
骆舒姝嗨了声,说:“一家人说什么赔礼道歉,倒是你,什么新的投资商,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吧?她明摆着就不是来谈合作的,姐姐,我跟你说,要是她做得过分了,咱就摔碗走人,她肯定不敢把事情闹大!”
苏韵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忙不迭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敢把事情闹大?”
谁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是第二个苏芊茹?
被苏韵追问,骆舒姝咬了咬舌头,一拍脑门心里嘀咕怎么这么口没遮拦。
怎么知道?
人顾笙笙是覃亦程的母亲,覃亦程又对苏韵情有独钟一往情深,这覃亦程还是顾笙笙的宝贝儿子,她敢把事情闹大
,让覃亦程知道她跑去找苏韵的茬么?就不怕覃亦程翻脸么?
但对苏韵可不能这么说,她机灵地回答:“这是常识,有钱人都好面子,要是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没好处,你瞧苏芊茹诋毁你的时候不是也把自己的形象给丢光了?她要是和苏芊茹一样无脑,就不会只是到你的办公室挑刺这么简单了。”
说到这里,她暗自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骆舒姝的话让苏韵顿感恍然大悟,倒是有醍醐灌顶的作用。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要是那个女人不要面子,纯心找茬,大可以像苏芊茹那样喊来一堆记者围观,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她,没必要这么低调地上她办公室找她。
如果说那个女人派施德里去戏弄她是别有目的,是为了坐实她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罪名,那她如果一味地顺从施德里的要求,不正让那个女人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变相承认她就是嗜钱如命的女人?
揉了揉太阳穴,暗暗骂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些,是被苏文豪欺压太久都成习惯了?
半晌,她松开手,明亮清澈的眼眸中充斥着锐利的目光,坚定地说:“骆舒姝,我需要骆家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