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大胡子怔怔伸出手,颤抖的探向安安的小脸蛋,面上的神情,很有些复杂的意味。
“……这位大哥,还请您高抬贵手,我女儿才这么大点,您别伤害她!”谷亦羽以为他想要对孩子做些什么,吓得身子连连往后缩,语气也不自觉带了几分哀求,“您想要钱,我想办法,我一定多给。”
然而那大胡子却看也不看她,反而眼神愈加复杂,甚至隐隐泛起几分泪光。
另一个男人看出这边情况有些不对,立马也走了过来,“大哥,怎么了?”
那大胡子这时才动了下身子,缓缓摇头,“胜子,你看这孩子……像不像……”
大胡子扯了扯嘴角,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之意,“我的雁儿,长的也是这般好看……”
说着,他抬头看向谷亦羽,“这孩子,多大了?”
谷亦羽虽不知道大胡子口中的“雁儿”是谁,看这样子也能猜到多半是他女儿之类的,如此这大胡子也不像要伤害安安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已经五个多月了。”
“五个月了……”那男人鼻翼翁动了下,点了点头,伸手把那银票又塞回给她,“这钱,还是留着给孩子花吧。”
说罢,又看了安安一眼,对上她的笑脸,也跟着扯了扯嘴角,而后猛地后退几步,“你们走吧!”
那车夫闻言,如蒙大赦般立刻爬上马车,拼命挥着鞭子,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并且暗暗咬牙,往后再也不从这里走了。
直到马车驶出这段山路,进了下一个镇子,谷亦羽才恍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了眼怀中女儿安静的睡颜,她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所以说,这就是主角光环吧?
果然是她女儿!
路上虽然遭遇了一点儿小插曲,好在之后的路程便十分顺利了,谷亦羽沿路买了不少小玩意和土特产,等到马车进了容县地界,三辆马车都已经被塞得满满登登。
因为路上遇到的事情,考虑着三位车夫都受了不小的惊吓,谷亦羽便主动在商谈好的价格上每人多给了十两银子,也算是给他们压压惊。
几人下了马车,便麻利的往里搬东西,院子里的人听见声音,急忙迎了出来。
“小羽啊,可算是回来了!”叶氏冲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瘦了,瘦了……”
老太太紧随其后,也跟着红了眼眶,“回来了就好,我跟你娘,可是担心的不行。”
说着,她又伸手碰了碰安安的脸颊,面上露出慈爱的笑意,“奶奶的小安安哦,可想死我了!”
“可不是,你这丫头,自己走也就算了,还非得把安安也带着。”叶氏不赞同的瞪了她一眼,“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样折腾?”
“好在咱们安安是个有福气的,看这样子没遭什么罪。”
说罢,叶氏伸手把安安接了过去,“快进来吧,先洗个澡换身衣裳。”
老太太也跟着点头,拉着谷亦羽的手进门,几次偏头看她,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到底没开口。
谷亦羽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舒舒服服的坐在家中,面前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谷亦羽忽然就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
因着一路也有些劳累,吃过饭后,谷亦羽便躺回床上,搂着安安准备睡个午觉。
不知是不是离家太久的缘故,她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似乎又回到从前那种感觉。
迷迷糊糊的蹭了蹭枕头,鼻间似乎嗅到一种让人安心的气味,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之前,谷亦羽便清晰的感觉到,好像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似的,这种感觉并不让人抵触,反而说不清的奇怪。
动了动眼皮,她缓缓睁开眼睛,瞬间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中。
这双眼睛里带着太多的情绪,想念、疑惑、愧疚……
谷亦羽怔怔和他对视着,曲起的手指一动不动。
半晌,男人沙哑着声音率先开口,“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确实让她鼻头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你,和那郡主成亲了?”谷亦羽声音哽咽,却故作释然,“你是想,接娘和小妹去京城吗?”
“我想着,她们不一定愿意离开。”谷亦羽苦笑,“至于安安,我是一定不会给你的。”
“……”
男人叹了口气,“你说什么呢?”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我怎么会和别人成亲?你才是我的妻子!”
听到这话,谷亦羽心中愈发酸涩,隐隐又有一种喜悦开始萌发,她强忍住回握男人的冲动,“当初不是给了你和离书?你既不愿和离,为何这么久都不回来?”
她的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质问,男人却半点恼怒也没有,叹了口气,一点一点解释起来。
原来那天穆天阑之所以出门迟迟未归,乃是被陈元良拉去了,因为是半路遇见的,他出门本来是为了找谷亦羽,所以离开客栈的时候,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
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了,只看到自己的东西和谷亦羽留下的和离书。
他正摸不着头脑之时,那明慧郡主却派人来找,说是有件重要的事跟他说。
直觉他们的离开和明慧郡主脱不开关系,于是他便同那些人走了,结果一见面,明慧郡主便直言要与他重修旧好。
穆天阑早已放下了那段感情,怎么可能答应?
没想到他的拒绝,却是惹怒了明慧郡主,她先是说谷亦羽是故意抛下他的,又命人在他的茶水里做了手脚,而后便把喝了茶水陷入昏睡的穆天阑直接带回了王府。
从那天起,他就被软禁在王府之中,从早到晚都有几个人在身边跟着,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脱。
也是后来康王从外地回来,得知了这件事,把郡主狠狠训斥了一顿,这才把他从王府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