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烂尾楼的事传开之后，各路人士都来联系合作，什么建材的广告的五金的，络绎不绝，这些洛炀都推给柳卿去定。
所以当柳卿说有个人想找他谈生意的时候，洛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柳卿倒是比较坚持，说是那人有些特殊的想法，或许可以听一听。
洛炀看柳卿这么建议，心想着她是不是想推荐自己的亲戚朋友参与进来，也就答应了。
到了事先说好的会面地点，洛炀看见的是一个瘦高，脸又尖又长的中年男子，他眼睛很小，眼珠却总是溜溜直转，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
洛炀偷偷问柳卿，“这是你谁。”
柳卿解释说：“我也刚认识，听别人介绍的，说是挺有能耐挺有办法的一个人。”
洛炀将信将疑，走上前，那人殷勤地上前握手，“洛总你好你好，我叫李茂，木子李，茂盛的茂。”
坐下来，洛炀问他：“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茂给洛炀倒上茶水，笑盈盈地说：“这不是听说洛总要把莲花小区重新做起来嘛，我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些能耐，特地来找洛总合作的。”
“这方面是哪方面，我怎么听不懂你想合作什么？”
“资本运作。”
李茂说：“洛总你听我说，莲花小区这个项目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人关注，只可惜原开发商做的太不厚道，搞得别人想接盘都难，毕竟摆明了亏钱的项目，没有别的好处是不会有人去碰的。”
洛炀不知为何很不愿意听他说话，打断他，“你说重点吧，我们合作，你能提供啥。”
李茂倒不生气，本想拿出烟来抽，瞧了柳卿一眼又把烟塞回兜里，神秘兮兮地说：“我能让你不亏钱。”
“哦？”洛炀本身并不想听怎么不亏钱，只是很好奇这人究竟有什么神通，能让一个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一定亏钱的项目做到不亏钱。
问他道：“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零首付购房。”
说完李茂东瞧瞧细看看，像是谨防隔墙有耳。
洛炀说：“你细说。”
“也就是帮业主垫付首付。”
洛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说：“你真是人才啊，我咋没想到这种亏钱的好主意。”
李茂以为洛炀在反讽，继续说道：“一般人听到都是这么想的，但是稍加运作，亏钱就能变成不亏钱，甚至还能赚钱。”
洛炀和柳卿互望一眼，都想知道这李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个运作办法？”洛炀问他。
李茂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细薄的宽嘴笑起来很猥琐，他说：“本来天机是不可泄露，不过为了证明我是有这能力的人，大概跟你说下也无妨。”
他喝了一口茶。
“你只要前期给原开发商投入几百万，让烂尾楼重新开始动工，然后把剩余的楼盘分期开盘预售，放出零首付购房的消息，买房的人自然会涌来。”
“这楼盘位置那么好，很容易引起抢购的局面，等第二期就加价销售，在然后拿着签了的购房合同社会上融资，火爆的销售情况融资是很容易的，到时候融个给业主垫付的首付款岂不是随随便便。”
柳卿说：“这样虽然首付款是不用自己垫，但是融资也得付利息，那不是增加成本。”
李茂说：“错，因为首付款付的快，楼盖的快，银行放款也快，资金很快就能回笼，自有资金的利息成本不就降低了。”
“不仅如此，银行这一放款，就连后续的建设资金也提前拿到了，等到了这一步就不急了，小区后续可以慢慢建，手里的一堆的现金又可以去做别的生意，简直就是无本套利。”
洛炀一时陷入了沉思，这些都是不曾涉及的领域，他从没想过钱挪来挪去就能生出钱来，听完李茂一番话似乎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大门，纵使这不是他目前想要的。
一般的老百姓只会用劳力换钱，资本家一顿操作就赚了劳动人民好几年的收入，确实不得不令人感慨。
柳卿点了点头，说：“听你这么说，确实是个降低成本的好办法，但是这个项目剩下的套房本来就不是很多，是注定要亏几千万的，想要不亏钱都难。”
李茂嘿嘿奸笑，“当然，这还只是老实人的做法，这世上老实人只能赚点蝇头小利，发大财是不可能的，想要赚笔大的自然不能就这么干算了。”
洛炀越听越惊奇，“还能怎么干？”
李茂说：“有些话要点到为止，我全盘托出，对我有啥好处。”
“不管我用不用你，就你目前已经说了的话，我决定付你一笔咨询费，至于付你多少，最后用不用你，就看你接下来说什么了。”
李茂摇摇头，“虽然听说洛总你乐善好施，为人慷慨，但是空头支票口头付费，我李茂是不会接受的。”
洛炀眉头一皱，这不是要第二次烂尾吗，人能干出这事来？
柳卿冷言道：“又把一批人推进坑里，亏你想的出来。”
李茂嘿嘿道：“这事也怪不得我们啊，是原开发商的问题，而且我们这么操作，不管是银行还是投资人，都只会找他们。”
洛炀问他，“你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能当饭吃吗？”李茂双手一摊，“这本来就是人和人互相博弈的社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斗兽场里只有活下来才是真理，那些死了的，有谁会记得。”
洛炀摇摇头，很不喜欢对方这套理论，虽说无奸不商，但是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才能走得更远，洛炀喝了一口茶，对李茂说：“很抱歉，我觉得我们不是同一路人。”
李茂说：“洛总，妇人之仁可不是一个企业家该具备的品质。”
“阴险狡诈恶毒，更不是一个人该具备的品质。”
李茂双手一摊，“那就是没得谈咯。”
洛炀对柳卿说：“我们走吧。”
李茂拦住洛炀二人，“那我的咨询费呢？”
“你开票过来，我自然会付给你。”
出了咖啡厅，柳卿说：“其实那人说的办法我觉得确实可行，我是指，零首付那个。”
能省钱的事洛炀可不干，于是说：“那也不行。”
“为什么？”
“你想，最需要零首付的人是哪些人。”
柳卿想了想，说：“没钱的人？”
“对啊，凑得出首付的人多少有一些经济实力，不至于盲目购房，贷款这种事，害了多少无知的人，我可不做这种事。”
冠冕堂皇的理由，柳卿却是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