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
她转身一看,叫住自己的正是晟昀,身边跟着的还是李茂。
“我以为你们早就回长平了。怎么还在此地盘桓?”
“你怎知我们自京城来?”明明是问句,晟昀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疑问的表情。
“我又不是傻子,没道理堂堂端亲王的名讳都不知道。”其实一开始她还真不知道,只是这两日在茶馆听说书人唱端亲王的轶事,才反应过来。
既然知道主子的身份,态度还如此不恭敬,李茂不满地“啧”了一声。宁奕一点亏也不吃,马上喝道:“李茂你别跟我吱吱,是你们王爷自己告诉我的,又不是我想问的。”
“你跟顾星酬是什么关系?”晟昀突然插言发问弄得宁弈直发懵,
“嗯?没什么关系,就刚认识。”
她说的也不是假话,他们确实刚刚认识,因此一脸坦然。
“骗谁呢?刚认识,一号难求的顾神医你想见就能见?他还笑嘻嘻地送你出门?”
“我来看病的,他接待我不是正理儿?”
宁奕不知道李茂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个态度,也不惯着他:“要不你也在脸上弄个大疤瘌试试,只要够大够难治,兴许顾神医也能笑嘻嘻地见你。”
见李茂空张了张嘴,不再言语,宁奕冲晟昀一抱拳,“之前的事,多谢您帮忙。但我们并不熟,下次在路上见了我,麻烦您当没看见,不必叫住我,省得我们都不痛快。”
她说罢利落地甩手走了,李茂看着冷脸目送她离去的主子,自知误事,忙解释道:
“属下是觉得此女心思深沉诡计多端,才……”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晟昀似乎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但他看着主子的脸都冷得挂霜了,没敢说出口。
“派两个人跟着她。”
宁奕回到客栈,立刻请掌柜的寻了个牙人来,她想或租或买个院子。一则,既然答应了顾星酬,她从空间往外倒腾东西还是有个自己的地方更方便。二则,她的治疗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客栈人来人往的不适合养伤。
牙人得了信儿,来得很快。按着宁奕所述,介绍了几处宅院。反正是暂住的地方,她也懒得挨个去看,挑了一套前有铺面后有宅子的院落,痛快地一手交钱一手拿房契。
又托牙人临时找几个工匠仆妇,该修缮的修缮,该洒扫的洒扫,务必使她能尽快搬进去。她给钱大方,牙人高兴地打着包票走了。
这几日自在地悠游,让宁奕体会到了钞能力带来的快乐。但她储备的金条再多,只进不出,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虽然那一天还很远、非常远,宁奕还是觉得挣更多的钱,心里才踏实,毕竟末世人的生存法则之一就是储备永不嫌多。
看顾星酬的驻颜堂经营得有声有色,她也动了做买卖的心思。就是具体做什么项目,一时还没有主意。
过了两日,牙人通知宁奕都收拾妥当了,她也没什么行李,直接牵着老马入住了。
临街的铺面在主路的中段,是个开店的好地方,因与住宅还隔着一道墙,后院也称得上安静。牙人诚信经营,买房这钱花得值,宁奕很满意。
要送给顾星酬的东西,早就在空间整理好了,宁奕意念一动全都摆进了厢房。
小到手术刀、各类药品、医学书籍,大到太阳能板、蓄电池,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她甚至找到了一个老式的无影灯,也不管能不能用,一股脑儿都拿了出来。多亏她是营地里出了名的“破烂大王”,平时打野,什么有用的没用的她都不放过,如今才有了这样的家底。
收拾停当,通知顾星酬派车来拿,顾星酬这人也挺懂得投桃报李,知道她置了宅院,车马都没空着来,上好的家具物什装了整整五车。
“你买房也不早点说,家具什么的请木匠打造颇费时日,今天拉来的都是我家闲置的二手货,你别嫌弃,日后我再给你添好的。”
顾星酬一面吩咐人卸车,一面对宁奕说。
“哎呦,顾神医大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给你的东西都不知道是几手的了,毕竟我一个收破烂儿的。”
宁奕领着他来到厢房,顾星酬看见满屋的器材设备兴奋得眼冒绿光,确实有些东西在他们医院都淘汰了不知几轮,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有大用场的。他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赞叹不已:
“宁奕你简直就是哆啦B梦啊!你肚皮上也有百宝袋吗?”
宁奕哑然失笑,某种意义上来说,空间可不就是她的百宝袋。
有了这么多装备,顾星酬也没心思再跟她多聊,赶紧招呼伙计过来装箱。
“你放心,他们都是我精心培养的人,也签了死契,忠心得很。”
宁奕点点头,也难怪这几个伙计,见了这些对他们来说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一丝诧异,只管低头干活。便暗自记下,日后要是做生意,也得找些堪用的帮手。
宁奕不知道的是,这边她才送走了顾星酬,那边她院子里的情况已经都传到了晟昀耳朵里。
“顾星酬送了她很多东西,整整五车啊!我就说她骗人吧,刚认识的人谁会这么大手笔地送礼?”
晟昀淡淡地瞥了李茂一眼,“可疑的只有这一处吗?我还以为你最近长进了不少,都能替我慧眼识人了。”
自己家主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记仇的这个性子很要命。他还颇沉得住气,不会当场报仇,而是不一定哪天,抽冷子给你来一下,让人防不胜防。
李茂知道他是在不满意自己那日说宁奕诡计多端不像好人,忙说:
“属下愚钝,请王爷明示。”
“顾星酬还从她处拉走了很多箱子,她搬进去的时候除了一匹老马身无长物,这些箱子装的什么,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属下这就去查。”
“顾星酬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他周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给我盯紧了。”晟昀冷峻的脸上掠过一抹狠厉,“耽误了本王的事,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
他奉命送恒乐公主和亲,一走月余,先是缠绵病榻的父皇驾崩。几日后,他的母妃又暴毙。等他收到八百里加急,跑死了几匹马,疯了一样赶回京城,母妃早已化为一捧灰烬,他连尸首都没得见。
前皇后如今的皇太后说母妃感染了痘疫只能火化,且她身边的人都殉主了。晟昀表面应承,私下查出母妃近身的一个宫女在她去世前失踪,而她失踪当日进出后宫的人,只有替十弟诊治的顾星酬。
但是一切都是他的推断,并没有实证。晟昀并不确定顾星酬跟这些事情是否有联系,虽然他离京很突然,但驻颜堂在几个州府都有分店,说去巡店坐诊也解释得通。
可是他同李茂在松阳县——那个宫女的老家探查之后,发现有人曾见过形似顾星酬的人同她一起出现过,顾星酬便重新成为解开所有疑问的重要线索。
他本想从宁奕那儿套些情报,但如今看她与顾星酬的关系,她未必会站在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