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自然不好把自己猜疑的跟张夫人说,只把几年前四宝被绑架,大姐去府衙敲鸣冤鼓遇上冯越的事儿略提了提。
张夫人点点头:“这就怪不得了,大娘的品貌万里挑一,性子又好,许是那一见就瞧上了也未可知,只是既有意,这么多年怎也不寻媒人上门,却邀了我去拐弯抹角的扫听。”
三娘:“婶子,这都是咱们猜测,即便冯公子真对大姐有意,也断不会说与父母知道,想来是冯夫人瞧出了什么端倪,请了婶子去拿话儿试探,况且,即便知道冯公子果真对大姐有意,听说冯夫人出身书香世家,那些人家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只怕也不会同意儿子娶个乡屯出身的媳妇儿。”
张夫人:“这位冯夫人心眼子真多,我倒未想到这一节,既不乐意,尽早给大公子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就是了,何必还巴巴的邀了我去试探,真是的。”
三娘:“只怕张夫人是疼儿子,想扫听扫听大姐的境况,若差不多便成全儿子,若悬殊太大,再想别的法子。”
张夫人:“是了,怪不得她后来一个劲儿问我四宝呢,我还纳闷,怎么说着说着大娘又跑四宝哪儿去了。”
三娘:“四宝若将来出息金榜题名,我家也勉强够上官宦人家的边儿了,虽说不如她们冯家多少也算门当户对,只不过四宝如今才刚进学,便明年童试能中,后头还有府试,乡试,还得进京会考,便逢考必中,少说也得七八年的功夫,七八年过去冯越都三十多了,说什么都晚了。”
张夫人:“我倒是觉得张夫人是没法子了,若能逼着成亲也不会等到这会儿了,大公子可比大娘大五岁呢,这都二十五了,搁在别人家只怕孩子都生了几个了,想是拧不过儿子,才寻了我去。”
三娘:“就算真是这般,如此勉强便冯家遣了媒人上门说亲,我头一个不答应,没成亲就瞧不上媳妇儿,过了门哪有好日子。”
张夫人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倒是刚强,可这当媳妇儿哪有不受委屈的,要不怎么都说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呢。”
三娘:“即便是婆婆也该以礼相待,若平白无故的找茬儿瞧不上,这样的婆家不嫁也罢,我大姐性子虽好,却不是受气包,就算以前我家穷的时候,爹娘都没让大姐过半分委屈,没道理嫁了人还不如在娘家呢。”
张夫人摇头
:“那依着你这丫头想如何?冯夫人虽有些门第之间,大公子的确才貌双全,若这门亲事真成了,也算天作之合,若两人果真都有意,你还能硬生生拆散他们不成。”
三娘:“瞧婶子说的,那可是我亲姐,我盼着我大姐一辈子幸福美满呢,正因如此,这终身大事才更要慎重对待,至少要看大公子的态度。”
张夫人拿不准三娘的意思,回房跟丈夫说了:“你说三丫头是个什么意思,这大娘可都快二十了,好容易有这么一门好亲事,还往外推不成。”
张神医:“三丫头不是往外推,是不想大娘没过门就矮了一截儿。”
张夫人:“听你这话,这门亲事能成,这门第上有些……”
张神医:“什么门第,我瞧着人葛家的门第比他冯家一点儿都不差,依着我说这门第可不看爹娘,爹娘再有能耐那也是爹娘的,跟不了儿女一辈子,若生的是纨绔子弟,纵地位再显赫,早晚也得败家,可你瞧瞧人葛家这几个孩子,且不说三丫头跟四宝,就是大娘二娘容貌性情,比那些大家闺秀差什么,更何况还有三丫头跟四宝呢,四宝眼瞅将来是个有出息的,而三丫头只怕
比四宝的出息还大。”
张夫人一愣:“四宝聪明用功,将来科举取试说不准能有出息,三丫头一个姑娘家,就算有能耐会做买卖,还能比四宝有出息不成。”
张神医摇头:“姑娘家怎么了,三丫头这样个姑娘家别说青州府,就是可着咱们大周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你以为世上的男子都是瞎子不成,认不出这么个活宝贝。”
张夫人:“这倒是,也不知谁有造化娶了三丫头,这葛家真是会生养,瞧瞧这儿女一个比一个叫人稀罕,对了,御香斋的事儿怎么办,要不你想想法子帮帮三丫头吧。”
张神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有这本事也不开医馆药铺子了,干脆跟着三丫头做生意去得了,你放心吧,三丫头能应付。”
果然,转过天晌午黄柏跑了来:“老爷,老爷,您猜怎么着,三姑娘叫伙计在咱们医馆门口立了个牌子,上头写着加价收点心,御香斋分号的点心不管花了多少钱,都加一成收,那些买点心的大多是图便宜,买回家也吃不完,如今天热又搁不住,这转手就能赚钱谁不干啊,都是从御香斋买了就跑到对面来卖,然后再去排队,御香斋
那个二掌柜脸都青了,就卖了一上午就扛不住了,忙着让伙计上了门板,贴出告示来写着今日盘点暂停营业。
外头那些买点心的不买账,这会儿正在御香斋外头嚷嚷呢,说刚开十天的铺子哪有盘点的,分明是借口,想不让他们赚钱没门,这下子御香斋可乱套了,三姑娘想出的这招儿真高,让御香斋卖多少赔多少,看他还敢不敢卖了。”
御香斋外头可比黄柏说的乱多了,本来来御香斋买点心是为了贪便宜,如今成了赚钱的买卖,御香斋想不干都不行,一个个都拥到了前头来,逼伙计开门。
易贵也是没法子,谁想到常记出了这么一招啊,虽说不知道常记收这么点心做什么,可这么一来,御香斋再对半价的赔钱卖,不是往街上扔银子吗,想寻万九拿主意,偏偏今儿一早万九出去了,到这会儿还不见回来,只得吩咐伙计贴出暂停营业的告示,把门关了。
门是关了,可这些买点心的人却一个都没少,反而知道有利可图,来的人更多了,把御香斋围了个水泄不通。
万九回来的时候正乱着,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才离开一上午,怎么就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