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回青州需路过定州,有葛小五这个能干的大掌柜,常记在定州的作坊已经跟葛家村规模差不多了,既然路过怎么也要过去瞧瞧,顺便问问青州那边儿的消息。
三人未进定州城,直接去了郊外的常记作坊,离着老远就瞧见一片光秃秃的树林,足有好几里,过了树林才是常记作坊。
小枣:“葛掌柜也真是,种什么不好非种枣树,这都开春了还光秃秃的,要是种了桃杏如今都开了满树的花了,多好看啊。”
大龙:“你不知道,这块地原是块盐碱地,先头一直荒着,后来咱们常记买下来盖了作坊,工人伙计拖家带口的过来了不少,才有了人气,葛掌柜思量着种些什么,也免得光秃秃的不好看,问了姑娘,姑娘说种枣树,葛掌柜便把周围都种上了枣。”
小枣:“三姑娘,您干吗不让葛掌柜种桃杏啊?”
三娘:“盐碱地种桃杏长不好,而且这边儿地势高,存不住水,又不临河,枣树抗旱对土壤也不大挑拣,盐碱地也能结出果子来,不是有句话叫水梨旱枣吗。”
小枣:“就是因为这个,姑娘就让葛掌柜种了这么多枣树啊,要说抗旱也能种别的啊,
比方说槐树,到了春天挂了满树的槐花,可香呢。”
三娘:“种槐树倒是也行,不过不是咱们常记的风格。”
小枣:“姑娘常说做生意就得赚钱,咱们常记的风格就是赚钱喽,难道种枣树比种别的赚?”
三娘笑了笑:“是比别的赚。”
小枣挠挠头:“姑娘您能不能直接跟小枣说啊。”
大龙:“你这丫头平常挺机灵了,怎么这会儿笨起来了,我问你咱们双合盛的招牌是啥?”
小枣:“这个还用问吗,是枣泥糕跟一口酥,整个青州府定州府谁不知道啊。”
大龙:“这枣泥糕跟一口酥都是拿什么做的?”
小枣:“我好歹也在姑娘身边伺候了三年,这个可考不住我,枣泥糕跟一口酥都是用枣子做的。”忽的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枣树是为了做点心啊。”
三娘:“也不尽然,枣树抗旱好活,枣子也容易保存,定州这边种枣树最合适。”说到这个三娘到想起了自己以前最爱吃的枣夹核桃,上个月听说小五正研究怎么把枣子做成干果呢,或许这个可以。
过了枣树林,眼前豁然开朗,要说起来葛家村的糖作坊真不如定州的作坊,当初手里的银子
少,不敢撒欢折腾,后来常记干大了,也渐渐有了底子,才一点儿点儿盖起来,前后续接在一起,便有些参差不齐,盖定州作坊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买卖干大了,银子,人手,样样不缺,故此定州的常记作坊虽是分号,房子盖的却比葛家村的总号更齐整。
工人有定州本地的,也有青州过来的,不管是本地的还是青州的,只要进了常记就会把一家都搬到了作坊上来,渐渐的就成了村子,葛家村本来就有名字也就罢了,像定州这边儿先头没名儿的,就指着特点叫,因这边种了一大片枣林,就叫枣林村,到定州只要一说枣林村就知道是常记的糖作坊,官府都挂了号。
三人一过了枣树林,就有小伙计忙着给葛小五送了信儿,三娘还没进作坊,葛小五就跑了出来:“真是三姑娘来了,我还以为小子们又糊弄我呢。”
三娘打量他一遭,三年了,葛小五再不是那个混江湖的油滑小子,如今是常记定州的大掌柜,定州的糖作坊,糖铺子,点心铺子都归他一人管,这小子在定州已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就算定州知府大人的宴席都去过,只不过见了自己还是有些猴了吧
唧的。
见他手里还拿着账册不禁道:“葛大掌柜辛苦了。”
葛小五:“三姑娘这别人叫掌柜的还成,可您一叫我这耳朵就有些挨不住,您还是叫小五吧,我听着心里头踏实。”
三娘:“好,那我就还叫你小五,我瞧着你这枣树林又大了不少,东边的枣树像是有些年头了”
葛小五:“到底是三姑娘,眼力真好,东边那十亩地是今年新栽的,城南有个枣园经营不善,老板把园子卖了,买了园子的那人想种桃树,要把原先的枣树砍了,正好我得了信儿,过去跟他说,这枣树硬不好砍,你自己砍肯定不成,若找人还得给人工钱,不如这么着,我找人来帮你把这园子地平了,工钱一个不要,就把这些枣树给我就成,那人乐不得就答应了,我叫了咱们的工人一天的功夫就把枣树都弄了过来,三姑娘说我这桩买卖做的合不合适。”
三娘笑了:“这简直跟白捡的一样,能不合适吗,不过,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人家那枣园刚卖出去,你就听见信儿了。”
葛小五嘿嘿一乐:“这两年雨水大,城南那片枣园有些洼,存了雨水,收成本就少了不少,枣子结的也不好
,加之不会保存,卖不出的都烂在了地里,我估摸着快撑不下去了,就让小子轮班去那边儿盯着,姑娘您不总说,咱做买卖信息最重要,把握了信息咱这买卖就成大半了,那些枣树可都七八年了,只要嫁接好了,等秋天就能结出一树的好枣子,到时候可以挑出好的来,晒成枣片,搁在铺子里当干果卖,去年咱们铺子里这个枣片卖的可不差。”
三娘:“还有一样干果可以卖。”
葛小五眼睛一亮:“什么干果?”
三娘:“这个一会儿再说,青州那边儿怎么样了,这几日都在赶路,听不见青州的消息。”
葛小五:“想来东家知道姑娘从京里回来路过定州必会过来瞧瞧,昨儿就叫人递了信来,说姑娘若来了,就别着急往回赶了,青州那边儿的案子了了,前几日,齐王府的长史官去了青州查问此事,那赵德怂的不行,没等问呢自己就秃噜了,说是财迷心窍,见双合盛的买卖红火,就想讹些钱财,然后咚咚的磕头求饶,脑袋都磕破了,顺着脸往下淌血,那位齐王府的长史官,可是一点儿没容情,当着府衙大人,把那阉货打了三十板子,剩下半条命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