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清:“这丫头倒真是未雨绸缪想得远。”
韩忠:“少爷,商场如战场,若想的不远就得吃败仗了,若是别家商号有底子的,吃了败仗,重整旗鼓再来便是,可常记若跟周家的对阵上吃了败仗,只怕往后青州就没常记的字号了,不过少爷莫担心,有三姑娘在,老奴相信常记必能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商号。”
心里暗道,兴许以后还会在韩家之上,这丫头太精明了,而且手底下能人也多,青州那个葛小五,葛家村这边的石头,福顺,这一个个年纪不大却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小子,聚在这丫头身边,甘心情愿的听她调遣,这是这丫头最大的能耐,就跟打仗一样,若只一个光杆儿的主帅,再有本事也没用,帐下可用之才多才能战无不胜,这丫头就有这么点儿意思。
送走了师兄,先生吃多了酒,没精神看书歪在炕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三娘
把他手里的书放到一边儿,拿了床被子来搭在身上,嘱咐了四宝两句方才往作坊里去了。
石头正在屋里埋着头算账,算盘扒拉的噼啪响,三娘在窗户外头看了一会儿,觉得把这么一个人才搁在作坊里算账着实有些浪费,其实三娘知道石头虽没葛小五油滑,能力却一点儿不比小五差,且能写会算,满肚子学问见识,只是出身使然,不像小五那么能咋呼罢了。
石头没抬头却开口道:“三姑娘不进来是想看我偷没偷懒吗?”
三娘嗤一声乐了,从外头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石头你哪儿都好就是说话不中听,我好心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
石头停下扒拉算盘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把桌上厚厚一摞账本子推到三娘跟前儿:“三姑娘若真是来帮忙的……”
三娘一见不妙,不等他说下去,蹭的站了起来
:“我想起还有件事儿得跟小舅商量,过会儿再来。”莫转身跑了。
石头望着外头转瞬不见的身影儿,忍不住笑了一声,仍埋头算账。
三娘估摸着石头追不上自己了,才停下拍了拍胸口,好在跑得快,要不然可躲不过去了,以前是没法子,自己才帮着对账捋帐,如今有了能干的石头,好容易摆脱了这么枯燥的工作,她才没这么想不开呢。
听见牲口棚那边儿有马嘶声,走过去大龙正喂马呢,见了三娘忙见礼,三娘摆摆手:“送过去了,我二舅二舅母可说了什么?”
大龙:“倒是没说什么,忙不迭的就把老太爷老太太接屋里去了。”
三娘心道,如今外公外婆可是摇钱树,有这两个老的在,二舅二舅母少不得要跟着沾光,能不乐意吗,这也好,外公外婆终究跟小舅不一样,在葛家村住着,三天两头的找事儿,还不如送回常家村呢,就
算每月里多搭几个钱至少落个清净,要不然这好好的日子都过不好了。
至于常富贵,三娘倒是没想他能跟那个周家的小子混在一起,可见这头肥猪并非真傻,以前都是装的,进了官学也知道趋利避害,成了周家小子的跟班儿,日子大约不会太难过,这一点儿自己有些失策,算了,如今忙着去定州给小姐提亲,没工夫搭理这头肥猪,回头再说。
一说起小舅的亲事,三娘想起那套蕙兰花的首饰,正打算着晚上拿出来交给娘,她娘倒先找来了。
一想到要给三儿提亲了,常氏就从心眼儿里欢喜,这可真是什么人什么命,虽说爹娘偏心,可三儿的命好,做啥啥成不说,如今还捞了这么一桩好亲事,常氏如今都能想象的出,等弟媳妇过门的时候,十里八乡得多羡慕。
故此,这礼可不能差了,却说到这礼常氏又有些犯难,自己一个乡下妇人,见
识少,虽说村子里娶媳妇聘闺女的喜事也跟着忙活过几次,可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讲究,路家就不一样了,心里没谱来寻三娘商量。
三娘道:“原来娘这两天愁的是这个啊。”
常氏:“可不是吗,都把娘愁坏了。”
三娘:“娘愁什么,就照着咱们这边的风俗,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就好了?”
常氏:“你说的轻巧,要依着咱们这边儿的风俗,寻个媒人上门说亲,成了就过定,定礼也简单,要是家里日子好过的给半匹细布,不大好过的给半匹粗布也成,可路家哪成呢?”
三娘:“怎么不成,娘有句话叫入乡随俗,路家就算再富贵,嫁给小舅也是小舅的媳妇儿,得随着婆家的风俗来,更何况,路家若是想结门当户对的亲事,也不可能是咱家了,既然路伯伯相中了小舅,图的就不是咱家有多富贵,提亲礼有多体面,图的是小舅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