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礼听到老婆这样说,蹙起了眉头:“我们才接他回来没几天,他情况特殊,你有点耐心。”
“情况特殊?”说起这个,王鹤雪就更气了:“回来这么多天,他叫过我一声妈吗?我看他就是个傻……”
“妈。”
听到这道清朗的嗓音,王鹤雪瞬间就换了副表情。
她转身朝楼上招了招手:“儿子,快下来。”
江司硕从楼梯下来坐在她身边,王鹤雪给他理了理领结,笑着道:“我儿子真帅。”
江司硕握住她的手:“妈,今天我们就带上弟弟一起去吧。”
王鹤雪不说话了,连江州礼也有些犹豫。
“我负责看好他,一定不让他乱跑。”江司硕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央求:“爸妈,就带他去吧。”
江州礼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我们确实应该带小悸多出去走走,司硕,那你今天要好好照顾弟弟。”
“嗯!”
老公和儿子都这么说,王鹤雪也不好说什么了。
江司硕上楼,到了弟弟的房间门前,他先抬手敲了敲门。
他敲了三四轮里面都没有动静,只好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弟弟,我是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依旧没有回音。
江司硕只好自己进去,房间里的窗帘半拉着,光线有些暗。
顾悸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没有盖被子。
江司硕进来后先把窗帘全部拉开,然后走到床边:“爸妈要带我们一起去参加宴会,你快起来换衣服吧。”
顾悸闭着眼睛,根本不搭他的腔。
江司硕也不管他应不应,说完就直接走去了衣柜。
打开翻了一会,他摸了摸下巴:“你好像没有合适的礼服,嗯……不如穿我的吧?”
此时的顾悸依然闭着双眸,但却终于开了口:“不,穿。”
他咬字有些模糊,语速也比常人慢,但却清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江司硕笑了一声,故意学着他说话的样子:“你不穿,爸妈可是,要生气的。”
说完,他就去自己房间取来了一套繁复的红色晨礼服。
他强行将顾悸拉起,摆弄着他穿好后,两人额头上都出了汗。
江司硕把顾悸推到镜子前:“你看,多好看。”
这套礼服虽然价格不菲,但顾悸却穿的有些窝囊,无论是里面的衬衣还是裤子的下摆都长出了一大截,再配上头顶的礼帽,简直称得上滑稽。
说话间,江司硕抬手摸上他的额发:“要是头发再短……”
‘啪’的一声,顾悸反应极大的拍开了他的手。
江司硕神情变了一瞬,可很快他又恢复了笑容:“哥哥带你下楼吧。”
王鹤雪看到顾悸这一身就皱起了脸,但马上要出门了,换也来不及了。
反倒是江州礼蹲下给顾悸把裤腿朝里面收了收,起身后又摘到了他头上的礼帽:“天热,这个就不戴了吧。”
同一时间,谢无咎从别墅大门走了出来。
一看见他,司机马上绕到另一侧打开了车门。
就在他准备上车时,司机顾顺钊突然开口道:“大少爷,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顾顺钊是谢家用了十几年的老司机了,谢无咎看着他:“顾叔,有什么事您直接说。”
顾顺钊看上去十分紧张:“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去李家的宴会吗?”
说完,他又赶紧道:“我保证一定不给你添乱,我就是……想见见我儿子。”
顾叔有个儿子谢无咎倒是知道,但这跟李家宴会有什么关系?
“您儿子是……”
“我儿子叫顾悸,”顾顺钊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他不是我亲生的,我们家当年,跟江总家因为意外抱错了孩子,江家把他认回去后,我们联系不上了。”
他说的磕磕绊绊,但谢无咎完全听懂了。
江家的事他从母亲那里也有所耳闻,但他没想到江家找回去的亲生子竟然会是顾叔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谢无咎只考虑了片刻:“好,那您跟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接起后,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谢无咎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挂断电话后,他跟顾顺钊说了声抱歉:“我有事要回公司一趟,小祇会替我去李家,我会把您的事跟他说的。”
顾顺钊感激的不得了,连连跟他道谢。
十几分钟后,顾顺钊接上了谢家的二少爷,谢无祇。
到了李家后两人下车,谢无祇看着他的神情,开口宽慰:“顾叔,进去之后您不用紧张,跟着我就好。”
顾顺钊朝他鞠了一躬,谢无祇接住他的胳膊:“您手机上有您儿子的照片吗,方便的话可以给我看看。”
顾顺钊立刻朝口袋摸去,可不知道是弄丢了还是没带,身上车里都没有。
谢无祇见状,“顾叔,您形容一下他的长相吧。”
顾顺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他叫顾悸,长的好看,很白,个子大概有这么高。”
好看这个形容词实在笼统,谢无祇略想了想:“他还有别的特征吗?”
“他小的时候得了感统失调,说话和反应都比正常人要慢一点,不过他不是傻,他脑子很聪明的。”
谢无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我会留意的。”
今天是李家和霍家的订婚宴,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李家大少跟霍小姐的感情却很好。
谢无祇进去时,订婚宴还有半个小时才正式开始。
江司硕此时正带着顾悸站在餐台前,他指着琳琅满目的甜品:“你想吃什么,哥帮你拿。”
顾悸转身要走,江司硕又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爸妈在那边跟赵叔叔说话,你要是过去了,妈妈会生气的。”
说完,他从身后拿出一块可露丽,压低声音道:“你把这个吃了,吃完我放你走。”
顾悸抬手抓向点心,第一下偏了一些,第二次才拿了起来。
他囫囵吞枣一般将整块可露丽都塞进了嘴里,可还没嚼几下,他就捂住喉咙咳嗽了起来。
江司硕赶紧给他拍背:“你吃的那么急做什么,呛住了吧。”
可顾悸根本就不是呛住,他整张脸变的通红,开始不断地用力抽气。
见他这副狼狈丢人的模样,江司硕拉起顾悸朝洗手间的房间走去。
两人离开了很久,等江司硕再出现时,身边已经没了人。
此时的顾悸被反锁在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里面一片漆黑,空气安静的可怕。
江司硕提前查过他的病,得了感统失调的人,非常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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