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可算是醒了!”
夏云初惊讶的看着村长大咧咧的走到傅斯衡床头,一副老熟人的样子。
“都睡了三天了,睡好了吗?”
再看傅斯衡,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面色又沉了几分,淡漠的开口。
“洪叔。”
他俩果然认识!
村长也注意到了夏云初的惊讶表情,指了指傅斯衡,冲着她嘿嘿一笑:“忘了说,我跟这小子,老熟人了!”
“……没看出来。”
夏云初尴尬的笑了笑,暗想这村长不简单。
救他们回来直到今天,他可一点儿没表现出“两人相识”的痕迹。
“洪叔退休之前,是老爷子的私人医生。”
傅斯衡一句话解释了两人的关系,又侧目看向村长:“我没想到会是你。”
“有啥想得到想不到的!”村长边给傅斯衡查看伤情边搭话:
“傅老先生说给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就送我来这里啦!还别说,这几年在这里当村长,快活得很呢!”
傅斯衡没再说话,等对方检查完毕,神情冷淡的开始穿衣服。
看似正常的交谈,但夏云初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古怪气息。
他们之间……似乎有事。
绝不应该只是私人医生和雇主的关系。
“嗯,恢复的不错!”
村长点着头,收起检查工具,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你要做什么?”
傅斯衡忽然顿住,看过去的眼神除了冷漠,似乎还透着几分紧张。
夏云初疑惑的顺着傅斯衡的目光看过去。
村长手里只是拿着一根小小的注射器而已啊?
“给你拔牙!”
“不拔。”
“小子,你右边那颗恒牙都烂成那样了,不拔不行!”
“说了不拔!”
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傅斯衡不耐烦的吼一句,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哎,不准走!”
昏睡了三天,滴米未进,再加上腿伤未愈,傅斯衡轻轻松松就被年过半百的村长按回了床上。
“平时治不了你,现在还治不了你了?”
夏云初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很新奇。
霸总也会烂牙?
烂就烂了吧,拔颗牙而已,怎么这个反应?
“丫头,你过来,帮帮忙!”
村长忽然又转头看向自己,懵逼的夏云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
“这小子从小就怕打针,”村长凑到夏云初耳边,小声说到:
“牙坏了几年了,一直拒绝治疗。平时拗不过他,今天可算是逮到机会了,他这会儿没劲儿,你帮我按着他点儿!”
大男人怕打针?
第一次听说!
搞清楚状况的夏云初低头看向傅斯衡,只见他抿着薄唇,紧锁眉心,平时狭长的眸子都瞪圆了几分。
极度不耐烦神情下的慌乱掩都掩不住。
他果然害怕打针啊!
夏云初抿嘴偷笑。
“夏云初!”
夏云初刚伸出手,傅斯衡就怒吼出声,“你敢碰我一下!”
话音未落,傅斯衡的双手就已经被夏云初用纱布绑在了床头上,她又按住他的肩膀。
低头冲着他挑了挑眉:“我就碰了,怎么着吧!”
小样儿,我会怕个残废?
现在的男人跳起来都打不到自己的膝盖好吧!
傅斯衡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更是冰冷的可怕,死死瞪着夏云初。
“放开我!”
无能狂怒。
看着刚开始扭动身体就开始喘粗气的傅斯衡,夏云初有点同情。
“你还是别挣扎了吧!”
她劝他:“那么一点儿剂量的麻药很快就打完了,不用怕!”
“谁说我怕!”
男人嘴上怒吼,挣扎的动作却更加剧烈。
“……”
夏云初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谁说我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你又好到哪儿去了?
“夏云初,我奉劝你……”
傅斯衡还在咆哮,却被村长伸手捏住了脸颊,拇指和食指技巧用力,直接掰开了他的嘴。
“小子,我奉劝奉劝你,现在最好别动,要不然,针断在里面更麻烦!”
村长说着,还故意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注射器。
目光扫到还在往外冒液体的针头,傅斯衡彻底破防。
脸色顿时煞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不会吧,真的害怕成这样?
夏云初曾经看过很多濒死之人绝望恐惧的样子,就跟现在的傅斯衡差不多。
夏云初嘴角的戏谑逐渐僵硬。
犹豫了一下,她伸手擦了擦傅斯衡鬓角的薄汗,然后盖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她轻声提醒。
“没事的!”
说来也奇怪,眼睛被盖住之后,傅斯衡忽然感觉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也许是她冰凉的手起到了镇定作用。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自己无力改变,傅斯衡只能选择放弃挣扎。
“丫头,还得是你呀,啊!”
看着不再躁动的傅斯衡,村长赞许的看了夏云初一眼,然后开始操作起来。
“哈哈,大功告成!”
操作完毕的村长顿时笑了起来,就像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般。
“从这小子十几岁开始,我就盯上了这颗烂牙,浑身难受的呀,今天终于把它搞定啦!”
这不妥妥强迫症嘛!
听着村长的感慨,夏云初暗暗的想。
“丫头,今天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还不敢动这手!”
夏云初:“……”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自己倒成了“主谋”了?
夏云初抿了抿嘴,准备将自己的手从傅斯衡眼睛上拿下来,心里却莫名有一丝丝紧张。
看他这一动不动的样子,应该是又睡过去了吧?
没听见!刚才村长的话,他一定没听见!
“!”
手刚拿开,视线里赫然出现了一双瞪大的眼睛。
眼神如刀,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要是他现在能行动自如的话,夏云初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跳起来打她膝盖。
“呃……嘿嘿……”
夏云初挤出一丝假笑,对着他摇了摇缠着纱布的手。
“看吧,我就说没事!”
对方眼神照旧,嘴巴紧闭。
对哦,麻药没过,他这会儿还说不了话。
心底突然冒出一股恶趣味。
夏云初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别老拿那种眼神瞪我,着急上火,搞不好牙再烂一颗!”
“……把老子手解开!”
傅斯衡忽然开口。
瓮声瓮气,憋这句话出来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