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昏暗的巷子里，一身黑衣的女人脚步急促。
逼仄脏乱的巷道，排列着各式各样的门脸，做黑白生意的都有。
她沿路一扇扇敲门。
“抱歉，打烊了！”
“没有没有！”
“滚滚滚！这里没你要找的人！”
遭受了不少白眼，她始终没有找对地方。
时不时的低头看看手机上的定位，红点的位置一直在这附近闪烁。
“该死，到底在哪啊！”
夏云初眉头紧锁，脑中一遍遍闪过刚才在羽沫房间里看到的卡片。
黑卡正面印着“VIP”，背面印着“¥”。
夏云初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
密闭房间里，烟雾缭绕。
几个抽烟的男人分散在房间里各个角落，齐刷刷的看着来人。
为首的光头男叼着烟，翘着二郎腿，眯眼打量着面前的短发姑娘。
“想好了？”
“是！”
女孩儿点头，眼神坚定。
“好。”
光头点头，抬头指了下身后挂着帘子的小隔间。
“去拍照吧！”
“拍照？”女孩儿有些吃惊：“拍什么照片？”
“当然是光屁股的照片！”
“你说什么？！”
女孩儿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怒：“这跟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嗤——”
光头拿下烟头，歪着脑袋抖腿冲她嗤笑：“一没房，二没车，不拍照我凭什么借给你？”
“我……”女孩儿有些理亏，但还是极力争取：
“我有工作的！再说了，这个钱我也只是临时周转用的，三个月之后就还，利息一分都不会少，可以走合同的！”
“哈哈哈！”
话音刚落，惹得一众人爆笑。
“哪来的傻丫头！”
光头举着烟，笑得肚子都在打颤。
是啊，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走合同”这一说。
反应过来的女孩儿有些懊恼的咬了咬嘴唇，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说到：
“拍就拍！”
不就是照片么，又不是没拍过！
“嗯，上道！”
光头猛吸了一口，回头冲着帘子后面的人喊道：“老葛，准备啊，上货了！”
“得嘞！”
听到应声的是个粗犷的男中音，羽沫不自觉的捏紧了皮衣领口。
“怎么，怕了？”
见光头玩味的盯着自己，羽沫把心一横，挺胸回他：
“谁说我怕了！”
嘴硬完羽沫就后悔了。
小隔间里给她拍照的果然是个中年油腻猥琐男，奇丑无比。
而且这个隔间除了正面的一张灰色帘子，其他几面竟都是空挡，连扇玻璃都没有。
在这里脱光衣服，想想都头皮发麻！
“快点的，别磨叽！”
见羽沫僵在原地，猥琐男舔了舔嘴，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一边催促。
羽沫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机械的走到镁光灯下，开始解皮衣纽扣。
“快脱快脱！”
男人一遍遍催促，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猥琐，就在羽沫纠结要不要脱掉吊带的时候，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外面的房门似乎被人撞开了。
紧接着是一声厉声呼唤。
“羽沫！”
听到声音，羽沫手一抖，赶紧把衣服放下来，侧身躲在了帘子后面。
一屋子人，除了光头都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不速之客。
“干嘛的？！”
光头冷眼打量着冲进来的人，脸色阴沉。
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从屋外冲了进来，一脸惊惶的对光头说到：“熊哥，对不起，没拦住……”
“废物！”
凌厉的目光在一众人身上扫过，夏云初皱眉问道：
“我朋友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光头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钱庄”两个大字，冷声说到：“我这里做生意都要提前预约。”
“我不是来做什么生意的！”
始终没看到羽沫的身影，夏云初心急如焚。
光头神色阴郁：“那就是来找茬的？”
这时，一个拿着相机的男人从光头背后走了出来，夏云初这才发现帘子后面还有一个隔间。
“羽沫！”
夏云初提步就往隔间走，却被几个从四周聚集过来的彪形大汉挡住了路。
“当我这里是菜园子呢！”
光头不耐烦的在头顶抹了一把，指挥着壮汉：“把这疯女人给我丢出去！撒野也得看看地方！”
夏云初也不废话，手臂一放，藏在袖子里的棒球棍直接握在手里，抡起棍子就跟几个壮汉正面刚。
听见外面的打斗声，羽沫急的跺脚，害怕夏云初吃亏。
可她也不敢出去。
与此同时，缠斗中的夏云初敏锐的捕捉到了帘子晃动的痕迹。
眼神一冷，她轮棍子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就在羽沫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帘子被人一把掀开，有人扯住了她的手臂。
“快跟我走！”
帘子外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壮汉，还没反应过来，羽沫已经被夏云初连拖带拽的弄出了门。
“给我追！别让她们跑了！”
身后传来光头气急败坏的声音，两人在脏乱的巷子里拼命奔逃。
“阿……阿初，我不……不行了！停……停一会儿！”
听着身后呼哧带喘的哀求声，夏云初这才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看，见那些人暂时没追上来，夏云初这才扭头去看羽沫。
见她衣衫单薄，垂头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夏云初快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皱眉问道：“怎么搞成这样？”
“拍……”羽沫头垂的更低了，声音细如蚊蝇：“果照……”
“就为了借钱？”
“嗯……”
“多少？”
“一百万……阿初，我想多借一点的，可是那个死光头说我没资产，只能借这么多，我……”
“脑子进水了吗你！”
夏云初恨铁不成钢的打断了她：“我今天要是不来，你还真打算用这种方式借高利贷？”
“羽沫，你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这么幼稚？这种钱怎么能碰？再说了，公司目前的资金缺口区区一百万怎么填得平？”
“我知道不够，那不然怎么办呢？”
羽沫终于绷不住了，她抬头看向夏云初，流着泪喊道：
“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我们用尽了办法，找银行贷款，找资本投资，可是有谁理我们了吗？”
“除了这个借高利贷这条路，还有什么办法？我们他妈的还有什么办法？啊？”
“公司是你一步步做起来的，阿初，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它倒闭？”
“是不是傻啊！”
夏云初的声音里也染上了哭腔，她伸手将羽沫揽进怀里死死抱住，七分心疼，三分责难：
“都说了公司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瞎掺和什么？”
就算公司倒闭，我也绝不会让你用这种方式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