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四个月内定返回京城,黄岐瑞失约了,一百多天过去,也想怨他,也想恼他、也想写封家书好好责备他,只不过……常竹青哪舍得?
常竹青是穿越来的,在这个朝代已经生活三年了,上辈子……确切的说,是穿越来之前,她是一个做陶壶的手艺人,一次去大山里采陶时,遇上雨天,她不慎跌入山谷一命呜呼。
在醒来,就在这瑞王府上,还成了黄岐瑞的福晋,瑞王爷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常竹青很快对他心生爱慕,瑞王爷带她极好,也渐渐让她接受了这个新环境,适应了这个新身份,正当二人夫妻情深的时候,皇帝一道谕旨,派黄岐瑞去平定边疆异族,这一去就是小半年。她痴痴地等……痴痴的盼,也不见她的夫君回来……
黄岐瑞的亲弟弟黄伟泽来透露了点内幕,说军中起了变动,本来以要班师回朝,可却遭逢有心人煽动,却越演越烈变成皇位之争,然后有人刺杀,再然后两军交战,这么多的事情要做,怎能不多给他一些时间。
竹青明白,就算自己不能成为他背后的贤内助,也别成为拖他后腿的人,所以只好忍着,假装不在意他的迟归。
只不过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忍不住一天一天慢慢数着,扳起手指计算他离家的日期。
终于,黄伟泽快马奔到府上,到常竹青面前笑道:“嫂子,我今儿个是来报喜讯的,大哥已经回京,最慢明天会进王府,嫂子可以准备迎接夫君回家了。”
“真的吗?”竹青喜不自胜,笑的一派天真,等那么久,总算等回良人。
“这还有假!”黄伟泽拍胸脯保证。
常竹青异常兴奋,一大早就拉着金珠、银珠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还让管家派小厮整理王府,花花草草,亭台楼阁,样样不落下,她整个人处在一种疯狂的兴奋状态中停不下来。
以前两人耳摩斯鬓时,黄岐瑞总问她爱不爱他,因为还梦想有一天会回到前世,所以她保留私心,不敢轻易吐露心声,但现在不同了。
她打算等黄岐瑞回来后,就跟他表白自己的内心:我不走了、不逃了,不再想像什么回到过去,我要留在你身边安身立命。
她要对他说:我不会再抱着过去不放手,我要开始认真过新生活,和你、和我们的爱情,以及未来的孩子,组建一个幸福的家。
她要对他说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的情话,不管他累不累,她都要一遍遍地重复,真真切切的告诉他,她爱他。
可是枯等了一天,黄岐瑞没来……
她从日常等到中中、等到黄昏、等到日落,身边的人看着她失望,默默无言。
常竹青笑着安慰自己,黄伟泽不是说过?他回来要去宫里复命,还要给母亲请安,需忙得天昏地转的。
也对,他不光是她的丈夫,还是臣,是子,这些日子不见,他肯定要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才能回府。常竹青以为自己说服自己了,没想到这个晚上,她还是失眠。
第三天,一大早,她就坐在福宁宫的大门口前面等待,还是从早上等到晚上,等不到期盼中的身影。
第四天、第五天,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
在她考虑要不要进宫问问时,黄伟泽来了,为什么黄岐瑞迟迟不露面呢?难道受伤了?怕她担心所以才躲到外面养伤?这个想像让她心起恐慌,一定是这样!
她抓住黄伟泽问问清真相,可他总是避开她的目光,偶尔一次她捕捉到他的视线,却发觉里面有淡淡的悲怜。
这样的眼光让她不安,最后得到了一个答案,“大哥在祥安楼。”
已经回来了?她一路跑到了祥安楼,迎接她的是黄岐瑞的贴身侍卫黑鹰、黑虎和黑豹。
她想起叛乱的事,连忙问:“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他们齐声道:“属下无恙,多谢王妃挂心。”
“那王爷呢?”
“王妃别担心,除几个月前王爷手臂受了点小伤外,身子骨好得很。”
听到这儿,常竹青总算松口气,她要求进去看看,但黑虎立刻上前阻止,以性命担保王爷一定没事。
有这么严重吗?要用到性命担保?也许……他们只是不想她进去罢了,好吧,不该勉强他们。
竹青有几分失望,但她从来就不会强迫他人,于是带着失望离开祥安楼,黑虎三人看了对方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不舍。
才踏进屋里,金珠就迎上前说道:“主子,我方才去前院取东西,听见一个惊天大消息,说王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女人?听黄伟泽说,他确实虏获了一个人,但是个王子,难不成对方是女扮男装?
又或者……他在路上见到一个可怜的贫家女,她卖身葬父,得了黄岐瑞的恩惠,一心想要回报,而黄岐瑞与她朝夕相处,产生了感情,于是把她带回府,希望能给她一个身分?
想着想着,常竹青自己都想笑,她在想什么呢?又不是八点档狗血剧,哪有那么戏剧性?
等等吧,他总会过来给她一个解释,她才不要在这里胡乱猜测,让凭空臆造的事影响自己的心情。
她开始装忙,治陶、捏壶、雕刻,甚至动手雕刻花纹。
这天晚上,黄岐瑞依然没有过来。
已经很久了,记不清楚他都回来多少天,却迟迟不肯露面,他都宿在祥安楼吗?应该是,因为他的护卫在,所以……不由自主地,她想起那个被带回来的女孩。
竹青重重拧了大腿一把,不准自己胡思乱想,她说:婚姻必须建立在对彼此信任的基础上。
然后她又等,一面制壶一面等,谁知她没等到黄岐瑞,却等来更多的谣言。
竹青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他出现了。
在看见他那刻,她欣喜若狂,忘记谣言、忘记质问,更忘记了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甚至忽略他脸上淡淡的自责与愧疚,直接冲上前去,急切的一把拉住他的手,“怎么样、怎么样?快让我瞧瞧,你受伤的胳膊恢复好不好?”
她很猴急,等不到他回答,就自己去拉扯他的腰带,想解开衣袍亲眼验证。
然后他笑了,笑得满眼温柔,极尽宠溺。是啊,皇额娘说得对,终于有女人会心疼他。
他由着她去扯自己衣带,由着她把他的衣服退下来,由着她抓起他的手臂,由着她破口大骂,“那些死叛党,臭番邦,竟敢伤我瑞王爷,今日一刀,他日必定铁蹄踏破边境叛乱疆域,抢他财富、夺他家园、刨他祖坟,让他哭喊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很大逆不道的话,但他听得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爱家爱国,殊不知她一串串狠话,只是因为心疼眼前她的男人,在为他不平。
他打心底往外的笑开,越笑越温柔,终于明白原来这才是爱,从前那么多女人来到他身边,但她们给予他的,没有过像她这般浓烈的爱。
黄岐瑞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唇,辗转流连。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直到此刻……他才感觉自己真正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