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唐姜向公司申请了年假,楼淮也将工作停了下来。
正式前往冥界的时候是人间的腊月中旬,这时候大部分的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回家过年,显得尤为的热闹。
“我们看了病就回来过年。”
唐姜的眼里有羡慕的,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
“我没事的,不用这样看着我。”
“我就是担心。”
楼淮恨不得将唐姜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走哪都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这几百年,冥界为了和谐发展,对于人间也放宽了政策,有不少像唐姜这样选择安居人间的鬼怪,只要遵守两通法就没有什么问题,偶然也会回冥界探个亲什么的。
而最重要的就是通行证,相当于人界的身份证吧。
现在也更方便了起来,通过在冥行通上提前购票,会有使者来接送,而这些自然是在人间秘密进行的。
还在担心楼淮不是冥界住民,也没有通行证怎么办,结果因为他的身份,两人坐到了商务舱。
“有钱就是好啊。”感叹道。
“身份尊贵而已。”
到达靠近了冥界地界的时候,唐姜陡然头疼了起来,不断冒着冷汗。
“怎么了唐唐?”
手足无措的找来的乘服。
“先生,您深呼吸。”接着拿来了吸氧机,给他插上,缓和了不少。
“他刚才这是怎么了?”
“不少人间回来的旅客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瞬间接触了太浓厚的鬼气会感到不适,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才放下心来,将人搂在怀里安抚了起来。
“我没事儿,别担心。”
他略显虚弱的神情,反而让楼淮更加难受。
“别说话了,就快到了。”
可自己什么都帮不了,无力感吞噬了他。
唐姜沉沉的睡了过去,哪怕吸着氧额头依旧渗着丝丝冷汗,完全到了三途河还是不见转醒。
楼淮心里开始忐忑不安,那种心慌的感觉开始不断侵蚀他的大脑,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开始寻找医院。
可冥界对于他的陌生感只多不少,这是他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路痴,但好在误打误撞遇到了外勤执法。
“唐执法?”
那人惊讶喊道。
楼淮急忙抓住他,满脸焦急,因为害怕声音带着慌乱,说:“带我去医院!”
“啊,啊哦!”
在检查室外瞳孔就那么直直的盯着门口,坐在椅子上的身形有些紧张跟无措。
“唐执法怎么了?”
刚才那人原来还没走,他的声音让楼淮一惊,这才看向了他。
语气有些迷茫,说:“我也不知道……可,他可能生病了。”
“这样啊,以前都没见过唐执法生病的样子。”带着崇敬的语气说,眼里还有憧憬。
他叫蒋禾,正如所见现在是名外勤执法。
“你,喜欢他?”
看到小执法那带着憧憬的眼神,警惕了起来。
“哈哈哈,大概我们做执法的没几个不喜欢吧。”又说,“首席是我们最崇拜的人。”
听到这,楼淮放松了下来,好奇的问:“唐……唐姜他,很厉害?”
上次那白无常也是,好像对唐姜很敬佩。
蒋禾疑虑的打量着楼淮。
“你不是冥界的,你跟唐执法什么关系?”带着执法的警觉质问起来。
“我”
“谁是病人家属?”
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楼淮起身说:“我是他爱人。”
蒋禾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盯着他,楼淮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便跟着医生走了进去。
而这两人还不知道,因为这事儿,冥界的执法圈在接下来几天炸开了锅。
“他怎么样,医生?”
白大褂推了推他的眼镜,郑重其事的说:“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心里一陡。
“我,能接受,您说。”一字一顿。
“唐先生的各个器官出现了不符合常理的衰竭,这是我们医院现在能给出的结果,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楼淮不理解,甚至带着质询的语气,问:“可他才三百五十一岁,怎么可能会衰竭?”
“这确实很意外,但或许与唐先生的体质有关。”
“什么?”诧异道。
“唐先生是半鬼的体质,寿命较鬼怪而言可能只有四百年左右。”
愣愣的问:“什,什么意思?”
“寿命可能”
“我问你半鬼什么意思!”遏制不住的怒吼道,“什么叫只有四百年!”
医生看着他有些不可理喻,转头叫来了安保。
“我问你什么叫只有四百年!”
他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两百年,结果告诉我你只能活四百年,你一半的生命里我都在等,等到最后我得偿所愿你却要走?
让我怎么接受啊唐唐,如果,如果可以早点……
那短暂的幸福让楼淮觉得是向上天偷的一般,现在要收回去了。
楼淮从未如此失控过,也没有这样不可理喻,但他只想赌上那张嘴,好像这样就没有听到过,他一遍遍的质问,眼睛因为怒火被充的通红,好似疯魔。
他大闹了一场,最终他们被赶了出去,楼淮抱着怀里虚弱的人坐在外边的长椅上,第一次觉得无力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的抚上楼淮脸,有些青白的手指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湿热。
“哭过了?”
唇色苍白,带着淡淡的笑在他怀里望着男人的眼睛。
“……嗯”有些呜咽。
“这么好看的眼睛,不适合用来流泪。”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擦着他不断流出来的湿润,浅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哭啊。”
男人瘪着嘴,通红着眼,他说不出话了,只能那么望着。
唐姜或有所感的看着男人深蓝色的眼眸,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讲,撑起身子坐在男人的腿上,双手搂过了他的后脖颈,一手放在他的头发上,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楼淮的头抱在了自己怀里。
而男人也回应的用双手紧紧抱住了那瘦小的身躯,用力的想将人揉进他的身体里,骨血里。
“……我会治好你的。”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怀里清晰的传到了耳朵里。
唐姜淡淡的笑着,或许生病了吧,自己就开始下意识依靠这个人了,将头靠在楼淮宽大的肩膀上,说话正好在他的耳边。
“我信你,淮哥。”
温温热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侧,男人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