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官道一路走来,巍峨的城头赫然在目。
“哇,好高的城墙啊!”
杜芸将脑袋探出窗外,看着巍峨的城墙,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乒乓球。
朱雀大街最南端便是宣德门,往西去是安化门,往东是启夏门。
江明刻意选择从安化门进城,经昭行坊一路到怀远坊。
长安各坊之间都有商铺,多是前埔后坊的设计。前面临街的是铺面,后面可用作工坊也可住人。
过了怀远坊便是西市,这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人们大多行色匆匆。一眼望去尽是灰白与皂色,有人牵牛、有人牵马的,一路呵斥声不断,牛马背上满是货物。也有牵着骆驼,脖子上的驼铃随着骆驼的脚步有节奏的叮当作响,背上驮着丝绸,或是香料。
还有肩挑背扛,沿街叫卖的货郎。也有沽酒的胡姬,操着生硬的官话“客官可要来壶青稞酒?”
尽管如此当江明所带的三株荔枝树一路过,便成了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并指指点点。
这正是江明想要的结果,其实说起荔枝很多人都听说过,但是真正见过的在长安没几个,更别说吃过了。
出了西市,从太平坊一路直走,经过平康坊便是大名鼎鼎的东市了。
如果说西市是个黑白的世界,那么东市便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天堂。
打进入太平坊开始,行人流量明显减少,然而各类的轺车、轩车甚至还有撵车,应接不暇。
一辆打着伞盖的轺车从江明队伍旁边呼啸而过,车上的青衫官员趾高气昂。
然而帅不过三秒,便老老实实的拐进巷子里停下,给一辆高辕大梁的豪华马车让路,待豪华马车走远了才复出来扬长而去。
平康坊乃是大唐长安娱乐场所聚集地,整个平康坊被两纵两横四条主干道分割成九宫格,而各种秦楼楚馆遍布其中。
即便如今大白天的依然传来阵阵丝竹管弦的美妙之声。
“姐妹们,你们快看啊,居然有人整棵树运来长安,咦?这树上还结着好多果子。”
一名穿着清凉的姐儿依着栏杆,本来慵懒的沐浴着晚春的太阳。不经意间瞥见街上的奇闻,顿时来了精神,手里的团扇举在眉头挡住刺眼阳光,伸长脖子张望。
“不知道呢,这红彤彤的果子看着真是诱人。”
另一个姐儿闻言也伸长脖子望去,粉嫩的脖颈,以及裸露的酥胸在阳光的照映更显雪白。
引得楼下路过的公子哥哈喇子流了一地。
“那是荔枝,我还在江南的时候吃过,鲜嫩多汁,清甜可口,如今……哎!”
一名来自江南的姐儿说到,似乎想起了过往,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此番若是有男子看到必定为这女子的容颜倾倒。娇小玲珑的身形细柳扶风,这一声叹息更是我见犹怜。
“月娥姐,快给我们说说,这荔枝真有那么好吃吗?”
随着几名女子叽叽喳喳的议论,随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平康坊都听说荔枝这个不可方物的水果。更有的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想尝尝这荔枝的信息传递给了自己的榜一大哥。
东市同样由两纵两横四条主街道隔成九个方块。期间酒楼客栈、玉石、古玩、珠宝首饰,绢帛布匹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哥,云香楼,这长安也有家云香楼啊。”
江皓大喊起来。
江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云香楼的幡子随风飘扬,一个圆溜溜的身影正指挥着伙计往门梁上挂招牌。那不是周喜又是谁?
“走,我们去看看!”
江明当即发话。
“周掌柜的,别来无恙啊?”
江明下了马车,朝着周喜打招呼。
“哎呦,少阳啊,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周喜肥胖的脸上立马堆起来满脸笑容。
“周掌柜的生意兴隆啊,这么快就把生意做到京城了?”
江明适当的夸张起来。
“哎哟,少阳啊你可把我害苦喽,来来来,店里说话。”
周喜嘴里说着苦了的话,脸上确实一副痛并快乐着的表情。
“掌柜的这话从何说起啊?”
江明一边跟着周喜往里面走一边搭着话,转眼间便来到柜台前。
车马自有伙计领着往后院去。
“少阳啊,我照着你的法子,把消息放出去,仅仅半个月就有不少同行要加盟了。夔州、开州、渝州、益州就有十几家,我如今可算是体会到了,名利累人啊,你说你是不是把我害苦了?这不,我赶紧把总店开到长安来了,今日刚好挂牌只等吉日便开张营业了。”
周喜兴奋的跟江明分享心中的喜悦。
“如此我要恭喜掌柜的一本万利啦!”
“好说好说,少阳啊,你这次上京是?”
“不瞒掌柜的,咱们夔州毕竟是小地方,舍弟在县学求学已经难寻名师了,故而我带舍得来长安增长阅历,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给他某个国子监生。”
国子监开设于隋朝,招收在京7品以上官员子侄入读。虽然江源是7品地方官,然而根本比不上京官。
江皓想入读国子监,要么走后门要么通过考核入读。
“哦,国子监好啊,他日三郎若能入读国子监我们云安父老面上也有光。少阳啊,我这酒楼过几日要开张了,你帮我看看可有什么不到之处?”
周喜今日话有点多,一来是他生意不错,二来在这千里之外遇到江明这几个同乡,心情大好。
江明看了一遍,大厅里用屏风分隔成若干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有一到两个案席。唐朝还没有围桌共餐的习惯,都是一人一席分餐制。
二楼没有上去,估计布局也差不多。
“掌柜的,我有一点提议,我说你听。”
“哎,您说。”
周喜引江明等人落座,伙计送上茶汤。
“掌柜的,我觉得这一楼大堂主要是供应普通食客,而不论是普通食客或是豪门勋贵,来酒楼吃席多半是要饮酒交谈,二楼三楼相对安静,雅间如此布局问题到也不大。
但是这一楼大堂嘛,人多嘈杂,这案与案之间本也相距甚远,这食客饮酒谈天多有不便。”
江明押了一口茶汤,直皱眉头,穿越过来快两个月了,始终对这茶汤提不起兴趣。
“少阳的意思是把案席摆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