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朝眸光一冷，手腕一翻，一柄长剑便握在手中。
她声音轻柔婉转，不疾不徐：“如此见不得人，整日穿黑袍，戴面具，动不动便诱惑他人神魂，你就是参与灭世之战的嗜灵宗邪神座下，天师——无命！”
“小丫头，不错。”
无命眼底浮现出一丝赞赏。
“想必你这个比本座还要恶名远扬之人，应该不会是专程来此惺惺相惜，就只为了夸本座一句，不错吧？”
慕朝朝冷眸直视。
若说邪神翼瑾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天师无命此人，便是要多神秘有多神秘，无人知其真实面目，即使被杀多少回，最后也会发现不过是一分身傀儡罢了。
无命闻言，轻轻抬眸：“不愧是魔域之主，果然有几分胆识，当今天下敢与本天师单独闲聊，怕是只有魔尊大人了。”
慕朝朝打量了他片刻，嗤笑一声：“阁下有话不妨直说，难不成我们这种三界人人惊惧的大魔头，见面还要互夸半晌？”
“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不如猜猜，本天师为何到此？”
“这还用猜？”
慕朝朝缓缓上前两步：“像你这般祸害，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反正想来也不会是做什么好事。”
“……有趣。”
无命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欣赏之色：“你说的对，像我们这般为祸苍生之人，不管走到哪里皆是血流成河。”
“这话本座可不爱听。”
慕朝朝唇角微勾：“你是无时无刻不想害人，本座却是仇人太多，本质并不一样。”
无命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郁了几分：“可能魔尊大人说的对，但是世人眼中，我们别无二致，不过都是妖邪之类。”
他纵身一跃，轻盈落下，信步走了过来，停在三尺开外，不紧不慢道：“本天师这次来，是想与魔尊大人合作。”
“哦？”
慕朝朝眉梢微挑，看起来饶有兴致：“说说看？”
“本天师近日听说魔尊大人倾慕灵云门掌门钟离夙，并为此险些气死了令师尊。”
无命目光紧盯着慕朝朝的眼睛，却见她眸中只是不达眼底的淡淡笑意，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
慕朝朝垂了垂眸，玩味道：“有可能只是以讹传讹，或者移花接木，传言而已，自是真假难辨，对吗？”
“不过本座没想到，一个传言竟能引出藏得极深的嗜灵宗余孽，好奇心太重之人，命可都不长！”
“哈哈哈……”
无命听了这话，看起来却没有任何恼怒，相反的，倒像是当真笑得很开心。
“魔尊大人是否承认都没有关系，修真界不过是一盘散沙，只是收复起来多少有些麻烦，不如我们合作，各取所需。”
“届时，魔尊大人坐拥天下抱得美人归，而我只要一人。”
慕朝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调漫不经心：“合作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在此之前，本座也很好奇天师所要之人是谁？”
“好奇心太重，命不长。”
无命眸光晦暗。
“巧了，还有一句叫做祸害遗千年。”
慕朝朝道：“天师大人如此没有诚意，合作不谈也罢，本座这就回去了。”
无命眼帘垂了垂。
这个女人，还真是……难缠。
不过，只有这样的性格，才配得上与他合作！
“魔尊大人请留步。”他开口唤住了她，又道：“本天师所要之人你也认识。”
慕朝朝缓缓转过身来，不咸不淡地问道：“谁？”
“上一任剑尊，魔尊大人之师，迟玄曦。”
无命一字一句道：“本天师说错了，当年你入魔之时，已与他恩断义绝，想必你一定非常恨他才会如此，把他交给我，天下与美人都是你的。”
“你要他做什么？”
慕朝朝不由多看了几眼面前的男子，眼神中满是探究：“那可是本座唯一的师尊，本座为人霸道惯了，就算是所恨之人，也绝不会假他人之手除之。”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魔尊大人不愿也没关系。”无命低沉的声音传来：“要知道本天师还有许多手段没使出来，到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慕朝朝身形一顿，停步。
无命眼中闪烁过一抹势在必得：“倘若十大世家与仙门之人死在魔尊手里几个，后果会如何？”
“你觉得本座怕他们？”
慕朝朝回头看他：“别东扯西扯，不如说出你要本座做什么。”
“这个很简单。”
无命见她妥协，缓缓道来：“只要决战那日魔尊与我嗜灵宗共同灭除整个修真界之人便可。”
“本天师会提前在坠魔崖布下杀阵，阴煞之气越重，阵法杀性越强。”
“至于其他……”他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本天师自有安排。”
“你这话未免太猖狂。”
慕朝朝看着他，眼底满是嘲讽：“像你这般狡诈之人，本座如何信你不会反咬一口？”
无命淡然地笑了笑：“魔尊大人怕什么，诛天阵，吞噬生人气息为鬼修与魔修治愈伤势，增强力量和防御，可以说死的人越多，于我们越有利。”
“倘若还是不放心，尽管派人去坠魔崖上盯着。”
“本座只管杀人，但有两个条件。”
慕朝朝看了一眼天边皎月，冷冷说道：“第一，本座要你在时间乱流里的记忆，二，你拍本座一掌。”
无命一怔。
“不能便算了。”
慕朝朝作势要走。
“等等。”
无命挡住了她的路。
他拿出一颗琉璃珠注入了记忆，随手丢了过来。
慕朝朝一把接过放入纳戒，唇角勾了勾：“一掌，打得重点，要用你最出名的那一招，不然小心本座当场与你翻脸。”
“主动要求被打，本天师头一次听说。”
无命笑了笑：“可否问魔尊大人一句，这是为何？只有了解情况，下手才能有个分寸。”
“笑什么？”慕朝朝皱眉看着他，眼底有些不耐烦：“决战的日子尚远，这几天正好用你打的伤，去讨本座美人欢心。”
无命看了她片刻，倏然开怀大笑了起来：“好。”
他挥起袍袖，一掌拍出，又快又狠，力量汹涌澎湃。
“砰！”
慕朝朝左肩生受了一掌，身形一旋，回手就是一剑挥出，直刺无命胸膛。
无命捂着伤口，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下，却笑容灿烂：“魔尊大人当真一点亏也不肯吃。”
“这是自然，本座虽说让你全力一掌，可没说不还手。”慕朝朝侧眸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只留给他一个纤长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