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虚面露春风得意神色,“你二人大可放心,我是不会埋没了两位的临别赠礼,置于不顾的。但我倒也不介意,让你们尝尝这人间的痛苦,之后含恨而终,反正等你们死后,我还是可以对你二人施展归身,归神,归命三昧神咒之法。”
易虚声音本还有些稚嫩,但转瞬间就变为了、阴冷森森。
红衣老者闻言好似用最后一口气,冷哼一声,努力沙哑开口道:“斗法就斗法,哪来…咳咳…”
见他嘴角溢出大量鲜血,后又用手掌努力擦拭嘴角残留血迹,说道:“哪来怎么多废话!”
老者虽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是在想。唉…我就此陨落也就罢了,可就是可惜可怜了我这一身本事,却无衣钵传承,往后要是就此断绝,对不住先人呢。
易虚看他如此,嘴角不免上扬,侧脸,面色一沉不再废话。手掌向上外旋,手心向下狠狠一按!
二人两掌大印瞬间又再次交织重叠在了一起,砰砰之声在双掌间,掀起无数回响,带起一条条强烈弧形波纹回旋,威势凌厉。
波纹由身边呈弧形划过,所过之处花苞炸碎,显露出了隐藏在背后的,苍茫水幕。一条有着鳞片的巨大眼球透过水幕,一闪而逝。同时就在这一瞬,那白衣女人口中念诵的经文是到了尾声,就只听她最后脱口数字,“起立宣此,令神鬼奉行矣。不得忽略,收除五色气,凤雨天缺。”
女人念诀放置眉心,后又手指划过眉心向前一指,手指划过身前一头秀发无风自动,在她手指下滑的一瞬,四周竟隐隐传来了一声声凤鸣!
一眼可见,一只张开翅膀足有千尺大小,有着白色似烟雾如水晶组成般的,雪白凤凰出现在了女人身旁。在那凤凰身后,模糊似还带领着无数只各色各异的飞鸟,齐齐出现环旋。
白凤与鸟儿的颜色,你虽第一眼看去时是白色,但第二眼再看时,就会变换成蓝色或紫色。可再当你看第三眼的时候,却又会惊奇地发现,它的颜色好似永远都不会相同,随时变化。
雪白凤凰从出现开始,就带着无数鸟儿环绕女人。同时女人手指划过眉心,在眉心处像是出现了条血线,血线之中,竟跃出了一只两尺大小的红色鸟儿,它细看为鸟,远看则是一只血凤,在它出现之际,好似就具备某种意志。没有任何迟疑与犹豫,瞬息就融入进了,那还再围绕的冰晶凤凰身体之中,在它们相融后,白凤双眼恍然一亮似多出了一丝灵动,凤身也几息间变为万尺之大。
雪白冰晶天凤此时毫不迟疑,转瞬就簇拥着无数鸟儿,朝向那还在斗法的男子童子方向,转瞬横扫席卷而出。
瞧那雪白凤凰万尺身躯之上,五彩光芒与仙子彩带坠入人间,精彩化朝云,宛转入宵梦……
此刻此时,那已成老者的男子,见状迅速退后,找了片破碎花瓣盘膝坐下,闭目好似内心松了口一直吊着的心气,他右手伸进怀中,又拿出了几粒金色丹丸,吞入腹中。
待等他睁开眼时,已不再是老者模样而是年轻了几十岁,成了四五十岁的模样,缓和的男子嘴角竟微微露出了一缕,耐人寻味地笑容,开口声音沙哑道:“易虚就算我二人眼下不是全盛时期,但你在我两人的联手下,再想杀人夺宝恐怕也要掂量掂量,付出极大代价。让你的坟头草在这里冒头,想想也不是不可,倒不如我三人联手合力逃出去来得划算。”
易虚看他,不过这心里似乎感觉对自己还真有些不利,眉心微皱,右手向身后一背,左手再次向下狠狠一抓一拍,道:“少废话!”
眼前男子的掌法没有了他的支撑,余威已然碎裂消散殆尽。在易虚破了男子的术法掌法后,侧头转身,先是凝望向那不远处的男人,后又小袖一甩望向那白衣女人。
眼见那女人已是面无血色,双唇发白显然,眼前的术法对本就受伤的她来说,负担极大。
“在身穿金袍的童子看向她的瞬间,女人也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忽见,易虚眼中精芒一闪,背着的手抬起,朝着那横扫而来的彩凤,就是一记“剑指”而去!
凤凰这时已至身前一声凤鸣带领无数鸟儿朝向,那易虚童子就是呼啸而来。
易虚在剑指与三山指的出手之下,再与那女人施法的冰晶凤凰一同相迎之间。并没有像与那红袍男子一般,精彩纷呈,也就更不用提一些个,因其法术而掀起的激烈精绝地异彩了。
反而一切更像是返璞归真,归于虚无般安静,在安静过后就这样无声无息湮灭在了虚无。
俩人几招过后,在这不断地连续出招,喂招,见招拆招之间,易虚面色却是陡然一变,嘴角竟流出了滴滴鲜血。自始至终,其实是有迹可循,可以推演出来。他易虚始终再不择手段、布下天罗地网、但也没表面看上去得那么势如破竹。
从之前拔剑,胸有丘壑起,直至之后布置阵法结界。
其实在这过程当中,已然消耗了不少气力,再加上刚才的斗法,足可见方才他的体内已是,房屋瓦砾,四处漏风的景象了。然则再加上,眼前这女人的倾力一击在她二人的轮番颠倒,配合之下。
当今自己已是再也压不住,那体内翻涌卷动的气血,所以才见得口中含红,血流如雨。
见着易虚如方才男子般,自己擦去鲜血,假装干咳了几声,苦口佛心对女人说:“道友此事本与你无关,如果你现在放弃,你我二人联手先灭杀了此人,你可以得到你该得的,你我之后相安无事。毕竟老头,只是想要一个顺序而已。你想想,他的法宝都归你,我只要我这次千辛万苦必须要得到的那个‘一’而已,你看如何?”
近前女人神色有些复杂,转头看了一眼右手边,盘膝打坐的男子后,又见她侧过头,再次看向远处矮小的童子,神情中露出无奈苦楚地叹了口气,并无言语,“可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素衣女人哀叹的下一息,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红袍男人,双眼骤然开合,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浑身气机流转,灌注三田。
清荡内外。
易虚同时向他看去。
见着男子,左手抬起向身前一抓,空间瞬间出现了一道十尺大小的裂缝,他的脸上依旧还是带着微笑。从里面拿出了两样物品,第一样拿出的是一枚透明如手掌一般大小的珠子。看到在那枚珠子内部,好似还有一件物品,倘若仔细查看则可以辨别得出那是一件五方形的铜镜,镜面呈黄褐色没有正反之分,看起来十分古朴老旧,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易虚在看到后却是精神一振,身体竟都下意识,向前多迈了两步,后才后知后觉。
那第二件拿出来的则是一枚玉简,在男子拿出之际,却只见那玉简流光十彩一眼便知,颇为不凡。就好像这第一件和第二件,天地之隔般。
只是易虚看了一眼玉简后,皱了皱眉头,瞟了那女人一眼,目光就继续凝聚在了那只铜镜上面,并不多言。反观那女子,在看到玉简以后脸色却是折磨,煎熬不已。
她人相貌本就清新一双杏眼如剪水明亮,眼下模样更是月貌动人。
红袍男子自然也看到了女人神情,看向手中自己拿着的玉简后,面容带笑、双眼锐芒一闪即隐。
其实这枚玉简就是用来封印那女人三魂七魄所用之物,所以他此刻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男子开口嚣张道:“小矮子,你既如此想做那雏鸟的护……之前一直咋就没看出来啊,既然想,来拿便是。”
“哼!如你所愿!”
就只看见矮小稚童金色法袍,光辉璀璨,左脚向前跨出一步,身影瞬息消散。等他再出现时,早已在了刚刚收起铜镜正收回“锁魂玉”的红袍男子身后,此时易虚那矮小的身影,却像是天神般、万丈光芒、他右手朝向那身穿红袍之人,重重压下,天穹,风云奔走。
说时迟那时快、在男人欲要退后之际,一身白衣飘飘而至,身形出现在身前,拦住去路。
前后夹击。
女人刚一出现双手念诀,一诀妙用百般变化一声凤鸣,一只白凤,几多鸟儿,朝向那红袍男子就是呼啸而来!男子面对着双人夹击之势,竟意外地没有丝毫意乱,相反,性洁净,希于妙道之间。
男子念诀,甩手间竟抛出了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法器,灵器,听他大吼一声,“爆!”
所有法器通体一震,挨个从中间直接碎裂。
轰!轰!轰!
巨响声间灵器、法器、仙兵全部齐齐爆炸开来,等待灵器余威消散过后。看向三人大都口吐鲜血,捂着胸口齐齐退后。三人目光再次交汇。
自不待言。
此时眼下,伤势最重的莫过于身穿红袍红衣的高大男人了,毕竟是化解了两人的突然夹击之势。要不是此前以法宝抵挡了二人的致命一击,否则他此刻恐怕早已,亡故离去。
可只是他现在竟是流露出了一丝残笑,此时非同彼时,心中所想便是既再没有生机,倒不如……
我们觑见此人张口放浪形骸地大声笑道:“既如此,就一起留下可好?!”
男人早有决断,且听此人念诀道:“神为天,身为地,骨为基,山川焕绮,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
听他最后一几句,近乎气象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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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儿,老人正在屋里翻书,透过窗台看着外面,云卷云舒,缓缓道:“《文心雕龙》,天地共生者何哉?!”
“千里之行,大梦初醒,失道得道,天地之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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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退路何其多,但有些人一旦走了错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易虚见状直接就傻在了原地,等他再反应过来,脸上不知是吓得 ,还是气得,破口大声咒骂道:“你这该死的疯子,你就不会先跟我好好商量商量,然后再自曝不行啊!”
“又或者你跪下来求求老子,说不定老子一高兴,就把你给放了也说不定呢。可是你这疯子,你这该死的疯子。实在是太可恨了些,竟然…竟然…竟然直接就神魂,丹田,灵台自爆!真是可恶可恨!”
在他咒骂之际,目光下意识扫了一眼远处,这一眼看去整个人看起来又都精神了些许。看见在远处,方才那红袍男子拿出的众多法宝之中,竟有两样宝物依旧,完好如初,没有丁点伤痕。
第一件赫然是那只铜镜,第二件则是那枚玉佩了,显然红袍男子方才应急之下,是把所有家当,法宝都拿了出来。并没有仔细查看,情急之下也没有这个时间不是。
童子模样,当年仙家的祖师宗主,眼前一亮,转瞬就改变了去向,朝着铜镜瞬息远去。而那姓张的白衣女人,虽然也看到了封印自己三魂七魄的玉简,但她好似看破了生死。目送她就这样闭上了,她那双杏眸,任由高大男子用一生道源气象,将自己淹没。
她就这样站在半空,望着那碧蓝的天空,壮丽的山川河流,张开双臂,像是解脱亦是新生。任由将其吞噬,也许她可以得到重生,也许不会,却无人知晓。
你我也一样……
却说祖师,当今已然拿到了铜镜,如见曙光,可为正值兴奋之际,这片广袤大地就将他一瞬与铜镜淹没吞噬,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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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力所及处,渐渐放大,超出此三寸边界,见着在院落内。大缸中养着鱼,种着荷花,此时一株荷花中的一颗莲子,却是忽然从中碎裂开来,莲子化为土黄色又似有两股气机,从中飞出飘散如烟,消失不见。
还真随了那句,“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白日地门开,阴阳皆颠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