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炀好似没听到一样。拉着她去路边打车，脚步越走越快。
自顾自的说：“哥哥带你去处理伤口。”
黎玥差点没跟上他的步伐，踉跄了一下。看着他紧紧圈住她手腕的手，青筋凸起。
“祁炀。”
“嗯，哥哥在，很快就到医院了。”
“祁炀，算了。”
“我现在打车，等会。”
“不用了，就这样吧。”
面前的少年陡然停下脚步，黎玥没刹住，鼻尖撞得生疼。
祁炀转过身，握着她的双肩，捏的女孩有些疼但她没说。少年眼尾红了一圈，嗓音带着颤抖。
“收回去，把话收回去！”
黎玥不忍去看他的眼睛，撇向一旁，那里有一对情侣在手牵手，脸上尽是羞涩。
她鼻头发酸，用力扯开他的手，双眼紧闭，摇头。
少年忽而双手捧着她的脸，宛若面对一个稀世珍宝，即将灭绝那种痛苦。
“能不能……告诉我理由。”
黎玥叹气，“我不想了。”
少年固执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黎玥，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内心第一次被他剖开，黎玥笑了，但没直接回复这个问题，她说：“高考第一天晚上，黎天华去你家，绑架了阿姨，勒索了你家50万，对吗？”
这次换做祁炀沉默，他猛地抱住女孩子，安抚似的拍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
黎玥紧抓着他的衣服，摇头，“不，阿姨因为这件事受伤了，那50万也是真的，我怎么可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和你在一起呢？”
“祁炀，这对你不公平，真的不公平，我没有办法面对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和你在一起。”
“我……我做不到，对不起。”
怀抱的力度加大，“不许说对不起。”
祁炀，“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那50万，我妈也没事。那是黎天华做的事，他已经被抓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
黎玥无力般呼吸，她也想和祁炀在一起。好不容易等了这么久，很想很想。
但愧疚淹没了她。
她自虐般按压在自己脖子处的伤口，用刺痛来提醒自己。她现在的处境。
不合适。
忽然间，那些明确的目标和规划，兀然被破坏扭曲，她失了方向。
女孩带着鼻音说，“可是……我考不上A大了……”
祁炀脑子里迅速想办法，“可以复读。”
高四又是一年。
“我可以陪你复读。”
黎玥忽然猛地推开他，双手颤抖，“不行！你要是这样做，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
她怎么可能自私到让祁炀陪她浪费一年的生命。
“好好，我不说了。先去处理伤口，好吗？”
祁炀不再提感情的事，带她到医院处理伤口。
两人回到紫荆巷，在祁炀说话之前，黎玥已经跑进房间反锁。
连黎铭也不理会。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周，为此，黎铭学会了煮面，但太难吃了。
试过祁炀带了饭菜，但黎玥第一口就吃出来是他做的，立马推了出去。
黎铭头大，“我好难啊……”
后来，女孩偶尔会出来晒晒太阳，眼睛无神地看向远方。似乎在思考什么，又或者在发呆。
填志愿那一天，所有人都会回学校填志愿，除了她。
黎玥缺了英语的分数，总分只能上二本。
祁炀发短信过来。
「我填了A大。」
黎玥愣了会，「恭喜。」
对面又说「复读吧。」
不得不说，祁炀真的很懂她的心思，黎玥没有再回复。
她参加了一次滑板比赛，拿着两千块奖金，买了去云南大理的车票。
目的地是：洱海。
她还记得一年多以前，祁炀发过她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洱海波光粼粼，鸥鸟在空中盘旋。
轨道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绿皮火车渐渐往目的地行驶。
那天下午，她的手腕戴了祁炀送的手链，她在洱海旁的红树下静静坐着，鸥鸟在洱海上方飞旋，她什么都没拿，就这样伸出手举着。
一只鸥鸟飞过来，在她的食指轻啄了一口。
黎玥拍下了这张照片，恍惚间，像是穿越时空，和祁炀一起在这里待过。
“阿梨。”
黎玥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回头，只见林诗琪脚边还有行李箱，在身后不远处。看起来是刚到这里。
“诗琪？”
林诗琪丢下行李箱，奔跑过来搂着她，“好巧啊！”
黎玥感到有些不对，哪有这么巧，估摸是黎铭说出去的，她压下祁炀会不会也在这里的想法。
“诗琪，你一个人来的吗？”
林诗琪说，“跟杨浩然一起来的。”
林诗琪有意无意避开问黎玥的成绩，最终没忍住，还是问了，“你打算复读吗？”
黎玥捡起一小块石头，丢到水里。
“应该吧。”
“复读吧，你的成绩稳上A大，去读一个二本太可惜了。而且……学霸也在A大，到时候你们还是能在一起的！”
黎玥低头，“诗琪，我想一个人静静，对不起。”
林诗琪给了她一个拥抱，“没事，有什么难过的，随时可以跟我说，好吗？”
“好。”
林诗琪一步三回头，有些不放心。放好东西后，她跑到隔壁房间敲门。“学霸！”
杨浩然打开门，只见祁炀站在窗边，眼睛紧紧盯着洱海旁坐着的女孩。
“学霸，还在看啊，放心吧，阿梨应该会复读的，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
祁炀仿佛没听到般，拉开门就跨出去。
杨浩然叹气，揽着林诗琪，“让他们处理去吧。”
复读，两个字在脑海中回荡。黎玥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黎玥。”
一道熟悉令她屏住呼吸的嗓音传来，她没有回头。
身旁坐下一个人，仅仅是余光，就感受到了那双大长腿。
她作势站起身要走，却被一双手抱住了腰身。
少年的声音微微扬起，大概是有些愉悦，带着调侃，“手链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