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日光透过窗帘打在祁炀的眼皮，他坐在床上，搓搓脸清醒。
看清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后，立马掀开被子，身上套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
“靠，怎么回来的？”
他下床去洗了个澡，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看到脸上有五道指印。
祁炀刷牙的动作顿住，“？”
他伸手去抹，发现抹不开，确定是红的。
他被人打了？
他做了什么？
谁TM敢打他！
操。
套好校服衣，手机解锁，自动播放一段视频，是他在车后座睡觉的视频。
还好不是什么脱衣舞，他滑过去，发现有个男的抱着一个女生。
祁炀低声骂道：“哪个傻.逼拿我手机拍……情侣？”
话到嘴边卡顿，他放大看，发现圈住女生腰的那双手……是自己的。
那个女生是……黎玥。
祁炀将手机扔在床上，搓搓脸清醒，在床边走了两圈。
重新拿起手机，一张张照片滑过去，还有一张是他自己拿起来的自拍。
他现在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屏幕熄灭，拿着手机的修长手指骨节发白。
祁炀对着黑屏的手机骂了一声：
“操。”
黎玥特地比以往早半小时来到教室，她连忙吃完早餐，时而注意某些人的动静。
她埋头写题，直到某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黎玥的心跳随着那声音越跳越快。某人从她身边路过，余光看到他脸上戴了黑口罩，黎玥有些心虚，而后感到某人的书包甩在桌上，带起一阵风令她脖子发冷。
手中的笔顿了顿，她继续奋笔疾书。
两个人早上都没说话，并且有些刻意不跟对方的视线相触。
一旁的林诗琪跟杨浩然看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跟自己的同桌说悄悄话。
林诗琪：“阿梨，你跟祁炀闹掰了？”
杨浩然：“老祁，你上课怎么总是盯着黎玥后脑勺啊？也没有头皮屑啊？”
祁炀提了提口罩，挡住脸上的指印，懒得理他。
“滚。”
黎玥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她说不出口。内心后悔自己昨晚应该及时阻止祁炀发酒疯。
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祁炀。
身后的视线很灼热，黎玥忽视不掉，但不得不假装不知道。
书桌下的黑色滑板已经带过来，她中午等到大家去食堂时，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黎玥转身，盯着地面，说：“滑板带过来了，麻烦你给静静。”
她把滑板放在他脚边，立马转回身，收拾桌面出去吃午饭。
抬脚往外走，祁炀已经站在她身边挡住她的出口。
黎玥来不及刹车，不小心撞在他胸膛，昨晚令她头脑一片空白的记忆猛烈地浮现。
黎玥低头，伸手推开他想要往外走，眼前的人却纹丝不动。
少爷不懂女生敏感的心思，问道：“怎么了？不说话？”
女孩真没有回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后，祁炀退后一步，黎玥落荒而逃。
两个人一天都没有说话，下午放学，黎玥跟林诗琪出去校门口的面馆吃面，在门口被一个女人拦住。
女人留着大波浪，涂着红色指甲，肩上披着装饰的貂皮大衣。女人味十足。
是昨晚那个女人，左文俊的妈妈。
黎玥有些错愕，“阿……阿姨？”
女人对她笑得灿烂，“下课啦？”
两人并不认识，黎玥说：“嗯，是的。”然后拉着林诗琪继续往前走。
左妈妈试图拦住她要说话，眼睛看向她们身后，旋即眼神闪躲，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急匆匆走了。
黎玥回头，见到是祁炀，没有想为什么左妈妈见到祁炀有点心虚的样子。
她也拽着林诗琪赶紧走，现在并不想跟祁炀说话。
林诗琪边走边问：“刚刚那个阿姨是谁啊？”
黎玥说：“左文俊妈妈。”
“还挺漂亮的。”
两个女生吃完晚饭就回到教室上晚自习。
黎玥写着题，从头顶飞下来一张纸条，她打开，字体洋洋洒洒：不跟我说话？
她随意把纸条塞进一本书里，专心写试题。后桌的人踢了踢她的椅子，屁股一阵发麻。
黎玥拿起英语书到走廊的栏杆边背书，她合上书，开始背书。没一会儿，身边忽然站过来一个人。
不用眼睛看，她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回教室。
只听见背后的人“啧”了一声。
黎玥害怕祁炀会当着全班人的面问她：“为什么要打我脸？”
还好他没有问。
整个晚自习，祁炀没有再试图找她。黎玥悄悄松了一口气。
晚自习下课铃响起，黎玥往外走，确定祁炀没有跟着她，比她先一步骑车走了，她才放心慢悠悠地回家。
嘴里哼着祁妈妈那天弹的曲儿：相思。
哼唱跟滑板的滚动声同时戛然而止，黎玥看着转角处的少年，双手环抱在胸前，左脚曲起，脚尖点地。
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扫过来，被人发现哼唱的窘迫，让黎玥想转身就逃。
她压下情绪，干巴巴地说：“你在这里干嘛？很吓人。”
少年吐出两个字：“等你。”
“……”
黎玥右脚往后蹬，作势就要走，手腕却被扣住阻止。
她挣扎了一下，祁炀立马松手。
“抱歉。”
黎玥倒没觉得什么扣手腕很出格，毕竟他昨天对她又抱又……
虽说知道祁炀的本性不是那样，但她现在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你要问昨晚的事吗？”
祁炀垂眸看她，两人皆是没有说话。
“对不起。”
少年的明亮伴着低沉的嗓音穿透耳膜，黎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她说：“没事。你喝醉了。我也不应该带你喝酒。”
在女孩子面前，承认不会喝酒，还有发酒疯。
真的很伤男人的自尊。
祁炀此刻并没有觉得丢人，抿了抿唇，“对不起，昨天我失态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黎玥低头踢了脚下的石子，沉默。
祁炀忽而摘下口罩，脸上还有淡淡的红印，他蓦然弯腰，与黎玥平视。
“小同桌，你打得我好痛。”
黎玥：“……”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祁炀想了想，说：“发酒疯，出格抱了你。”
黎玥盯着他不说话，祁炀下意识反思，“让你晚回家？”
路灯是黄的，照在黎玥脸上都能看出她脸红了。
昨晚的记忆接踵而来，黎玥本来以为搞定了祁炀，谁知他翻到墙上喊她，然后跳下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固定住。
那张漂亮的脸逐渐放大，最后在她的额头……
亲了一口。
黎玥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跑回家。
身后的某人似乎有些高兴，还对着她说：“小同桌，晚安。”
昨晚的记忆又被黎玥压下去。
看样子，祁炀不知道他自己亲了她。黎玥也不会去提醒他。
这不清不楚的一个额头吻。
“想不起来就算了。”
祁炀拧眉，他只能通过照片跟视频猜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还做了什么？”
他对着女孩的背影喊，骑车追上去跟她并排同行。
女孩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一路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在她进门前，少年试探地问了一句：“明天跟我说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