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路边，路人频频回头看。
祁炀抱着黎玥一条手臂不放，左文俊则是坐在垃圾桶旁发呆。
黎玥仰头看天，有点怀疑人生。
她无奈地重复道：“祁炀，放手。”
祁炀没说话，摇头拒绝，扣着她的手腕，紧了紧。双眼发红，仔细盯着黎玥。
那眼神如果不是听不懂人话，准会认为他是清醒的。
如果不是他喝醉了。黎玥真想给他一脚。
耍流氓。
视线转移到两人相贴的皮肤，感到自己手腕处的温度越发升高。越发的不真实。
透过路人扫过来的视线，两人就像情侣。
黎玥无奈地伸出另一只手，祁炀自觉递出自己的手机给她。她接过来对着两人的手拍照。
总要留证据。
咔嚓一声。
手机被祁炀一把抢过去，他盯着照片发呆，略带傲娇的语气，说：“好看。”
黎玥：“……”
已经能想到祁炀第二天酒醒后，估计想把手机扔到河里，消灭证据。
祁炀自己拿起手机，举高自拍，黎玥看过去也被拍到了。
照片里的少年酷酷地挑眉，女孩有些错愕地抬头。
黎玥吐槽他：“祁炀，没想到你喜欢自拍。”
祁炀没说话。扣着她手腕的手开始不安分游动。她想趁机抽出手，却被祁炀修长的手指沿着指缝往下贴。
收指，十指相扣。
少年的手掌宽厚而温热，比她的手大很多，手忽然被裹住，酥酥麻麻地电流窜到脑子。
牵手是这样的感觉。
路灯洒下，黎玥在原地吓愣了两秒，她用力甩却甩不掉。
“祁炀，过分了，你看看我是谁？”
祁炀一动不动注视，从唇缝里蹦出两个字：“黎玥。”
两个字敲打在耳膜，顺着神经往心脏流，黎玥听见自己的心跳。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祁炀歪头，扬起眉梢，“牵手。”
黎玥：“……”这是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我们不是情侣，不可以牵手。”
黎玥试图跟发酒疯的人讲道理，祁炀掀开薄薄的眼皮，睫毛颤动，认真提问：“我们不是同桌吗？”
好单纯。
黎玥动了动唇，顿了一下：“现在不是了。”
祁炀像个小孩，把内心想法全盘托出：“黎玥，你继续当我同桌，我教你学习，我们一起考同一所大学。”
一字一句狠狠敲在黎玥神经末梢，她不自觉颤抖手指，让对方以为她在回握，在答应。
回应她的是更热烈的力度。
她从来没有听过祁炀有透露过要继续当同桌的想法。
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吗？
祁炀很优秀，一定是国内top3的学校随便挑。
她现在差距很大。
鼻头忽然发酸，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人愿意跟她一起，愿意跟她一起同行啊。
这个人竟然是祁炀。
还是喝醉的祁炀。
她并不常哭，此时眼泪没来由涌上来，溢满眼眶，模糊了眼前的少年。
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照在女孩脸上，泛起路灯的光亮，眼底的泪水映出她的坚毅。
少年明显慌了，他伸手，不敢直接触碰她的脸，而是拉长袖子，替她轻轻擦拭眼泪。
“为什么哭？”
黎玥摇头，躲避他再次伸过来的手，自己抹了两把眼泪，整理好情绪，微微一笑。
“开心啊。”
“哎哟！我的小太阳哦，你怎么把阿梨欺负哭了？！”
路边刚停下车走出来的祁妈妈，急急忙忙朝这边走来。
这下误会大了。
黎玥连忙摆摆手，“没有，阿姨，他没有欺负我。”
祁炀喊了一声：“妈。”
然后又拽着黎玥的手臂不放，好像某样珍贵的东西，害怕长脚跑了。
祁妈妈去掰他的手指，却起了反作用。
只能歉意看向黎玥，“先拜托你了，我送你们回去。”
黎玥无奈笑笑。
几个人僵持着，最后艰难拖着他们上车。左文俊在副驾驶上睡着了。祁妈妈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真的跟自家儿子祁炀太像了。
祁妈妈先将左文俊送回小区，来接左文俊的女人留着大波浪，红指甲，她接过自己儿子。
“谢谢你们送他回来。”
祁妈妈笑笑说不客气。
左文俊妈妈在看到祁妈妈的时候，瞬间僵住，顷刻，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车行驶一段距离，女人回头，眼底晦深莫测，直到车消失在夜色中。
祁妈妈想自家儿子回大别墅住，到了别墅大门，祁炀说什么都扒着车门不肯下。
最后整个人一摊，双脚岔开，没骨头似的躺在后座。
黎玥内心吐槽：祁炀真像个叛逆的熊孩子。
偷偷用他的手机把这一幕录下来。
第二天他肯定想打死今天的自己。
祁妈妈将两人送回紫荆巷。祁炀反倒是速速下车，替黎玥打开车门。
黎玥见到祁妈妈的眼神，简直想挖个地缝跳进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阿姨，他喝醉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祁妈妈温柔地笑了，“没关系，我懂。”
黎玥更尴尬了，干脆不解释，让罪魁祸首祁炀第二天自己面对去吧。
祁妈妈没有多留，看他们进院子就开车走了。
现在挺晚了，黎玥害怕祁炀会说些什么胡话，把他推进隔壁院子，把门一关就跑了。
刚打开自家院子门，肩膀就搭上一只手，带着酒意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你去哪儿？”
黎玥没理他，透过门缝儿，看见外婆正在走出来。
黎玥连忙将他拉到墙边，按着他的肩膀，“快，蹲下去！”
祁炀眼神迷茫，照做，蹲在那儿有点可怜。
外婆拉开门，“嘘，你妈妈跟铭仔睡了。阿梨，跳广场舞这么晚回来啊？”
“嗯，外婆，和同学跳的比较晚。”
黎玥抬脚要跨进门，裤脚传来拉扯感，她顺着方向看到祁炀蹲着，在拽她裤脚。
“……”
这个场景就像她提裤子走人，无情地丢他在原地。
外婆惊奇：“你们一起跳的广场舞啊？”
黎玥摇摇头又点点头。祁炀拽着她的裤脚不放。
外婆看着他双眼红红的，哎哟那个可怜啊。
“没地儿睡？要不进来外婆给他铺个床吧？”
黎玥连连摆手，把祁炀拽起来，丢回祁奶奶的院子，让祁奶奶照顾他。
顺带把门锁了。
黎玥靠在门上，拍拍胸脯，这事儿总算完了。
以后再也不要跟祁炀喝酒了。
黎玥哼着曲儿准备回去，忽然有人叫住她。
“小同桌？”
黎玥回头，祁炀那厮正在翻墙，半蹲在墙上跟她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