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斩钉截铁地说：“不想。”
祁炀把试卷一通乱卷。声音很轻，轻的像是一点都不在乎，大步往教室外走。
“行，我知道了。”
黎玥望着眼前越走越远的身影，愣在了原地。
陈斯斯在教室门口，朝他怀里甩进一个书包：“祁炀，你的书包落在我教室门口了。”
夕阳透过窗口泄进来，黎玥在阴影里，看到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陈斯斯很活泼，笑容刺痛了她，衬托她更像一个敏感自卑的小丑。
黎玥故意走得慢，在他们身后，尽量不引起注意。
陈斯斯带着几个女生，跟在祁炀左右一起走。
祁炀走得很快，女生们跟着没几步后走得气喘吁吁的。
有个女生问：“祁炀同学，数学题最后一道大题你的答案是多少啊？”
祁炀淡淡说：“我没做。”
好不容易聊起来，话题又冷下去，几个女生瞧着没意思，悄悄在陈斯斯耳边说，“祁炀是不是不喜欢女生啊？”
陈斯斯耸耸肩，双手一摊，“我都说他很难搞的啦，不如换个目标。”
女生们叹气着犹豫了。
黎玥跟在后面，不想去看，但眼前这些场面都塞到她眼里，不得不看。
祁炀，还真受欢迎。
当着女朋友的面跟这么多女生一起走，纠缠不休，黎玥不能认可这种感情方式，但这是人家的生活方式。
夕阳的橙光逐渐消失，紫荆巷的路灯亮起。
她背着包，站在院子门口许久，直到许小英说话声涌入耳膜，才抬脚跨过门槛。
许小英看到她，拿着碟子的手顿住，说：“阿梨回来了。”
黎玥生疏地喊：“妈。”
“嗯，去洗个手过来吃饭了。”
黎玥鼻头有些酸，“好。”
她在洗手的时候，黎铭就窜进来，往她口袋里塞了一块东西。黎玥悄悄拿出来看，是一块巧克力。
“你怎么有巧克力？”
黎铭神秘地说：“用钱买的呀！”
“哦。”
黎玥塞回去，被许小英看见了，以为要被骂了。谁知，许小英看了一眼，没有责怪。而是说：“少吃零食，过来吃饭。”
黎玥稍稍缓过气，吃了一口韭黄炒蛋，没忍住喝了半杯白开水。
好咸。
黎铭也喝了一杯水，两姐弟对视差点没把饭喷出来。许小英在看电视，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作。两人什么都不敢说，把饭菜都吃光光。
今天很平静，对黎玥来说，跟妈妈的相处算得上是温暖的一天。
饭后，黎玥做完作业，在院子里伸懒腰，有个人从院子门口过去了。有点眼熟。
没一会，隔壁祁奶奶家有争吵的声音。
黎玥的脚步挪到了门口，把门掩上，留了一条缝。
透过缝隙，看到祁炀炸毛般，往紫荆巷外走。紧接着，她看到了左文俊。
左文俊嘴角带了新伤，黎玥打开门，“文哥？”
左文俊回过头，用手腕擦了下嘴，“黎玥，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之前那是我外婆家。”
黎玥走出去，仰头看他，又看向巷子外的方向，“你跟祁炀打架啦吗？”
“嗯，没事，就闹了一下。”
黎玥可不会信，联想到上次左文俊来教室找她，摘下口罩露出的伤口。能猜到，是两个男生打架了。
“你们有仇吗？”
黎玥问的直接，左文俊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他也看向巷子口，“他是我弟弟。”
黎玥大受震撼，这两人在学校可以说是没有交集，周围的同学看似也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唯一的苗头是那一次有人讨论两个男生长得有点像。
以及那天在林诗琪家，她看到祁妈妈把左文俊认错成了祁炀。
两个男生居然是兄弟，可姓氏却不一样。
一个祁，一个左。
同父异母，或者是同母异父。
黎玥没有挖别人的隐私的习惯，倒是左文俊说：“我弟弟人挺好的，是我不好，惹怒了他，才会动手。”
左文俊笑笑，如沐春风，令她有些晃眼，从他的话语中，像是沉稳的哥哥在纵容任性的弟弟祁炀。
祁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折回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的意思我是无理取闹呗！”
黎玥回头，看到祁炀那张脸极其冷漠，如果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是想不到祁炀会有这种冰冷愤怒的表情。
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黎玥想逃，她默默转身想跑。
后领子被人提住。
“小同桌，我饿了，陪我吃个饭。”
黎玥一时不知道祁炀什么意思，下午的时候还“左拥右抱”、“雨露均沾”
现在让她陪吃饭，算几个意思？
像极了渣男行为。
黎玥挣扎，去拍他抓住她衣领的手。
左文俊说：“她刚吃完饭了，我陪你吧。”
祁炀嗤笑一声：“你是故意恶心我吧。”
左文俊面上露出难色，“小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祁炀眼神落在黎玥的小脸，“吃不吃？”
黎玥好想离开这修罗场，“吃。”
感到后脖子的力度松开后，她拔腿就跑了。立马关上院子的门。
吃个鬼啊。
她隔着门听到祁炀被她气笑了。
左文俊说：“不好意思了，黎玥她不想陪你吃饭。”
她看不到祁炀听到这句话的表情，但左文俊的这句话有种宣誓主权，向对方炫耀的意味。
黎玥感到奇怪。
或许是她想错了。
叩叩叩，院子门从外敲响，随后黎玥听到祁炀说：“小同桌，出来，有人要找你。”
黎玥打开一条缝：“谁找我？”
祁炀拿出手机，点开免提，对面的祁小景说：“姐姐！出来玩滑板吗？今天我伯母要送我一个新的滑板，肯定会很好玩的！”
黎玥听到滑板就没了骨气，打开门跟着祁炀往广场的方向走。
祁炀看了眼面露难色的左文俊，弯起的嘴角昭示着他因为打压到了左文俊儿开心，在他耳边说：“我们去吃饭咯。”
左文俊压下内心的情绪，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黎玥回头催祁炀：“快点。”
转而看向左文俊：“文哥，我们先去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祁炀大跨步向前走，原本弯起的唇线瞬间绷绷直，双手插兜，速度不减，从黎玥身边擦过带过一阵风。
“啧，真腻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