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景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月色。
他整整跑了10圈，差点没断气。
黎玥看着黎铭远去的背影，转身跟林诗琪回去上晚自习。
林诗琪随口问：“阿梨，你把钱给你弟弟了，你自己还有钱吃饭吗？”
黎玥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钱，她点头：“没事，还有的。”
确实，还有10元纸币。
回去的路上，她在小摊上买了几斤橘子，就当这几天的食物吧。
临睡前，她收到许小英的短信。
「妈：阿梨，妈妈看到你们玩滑板了，你还跟那个小子在一起玩吗？妈妈不想反对你，但是你要清楚你目前就应该好好学习，不要想其他的。」
黎玥没有回复，但许小英的警告让她总是会刻意去回避跟祁炀接触。
接下来她几天都会在同一时间去教那群小鬼头。但有时候她会头晕，注意力无法集中。
祁小景喊她姐姐的时候会发呆几秒钟，反应过来，黎铭跟祁小景因为喊姐姐这个事已经怼起来了。
“不许喊我姐！”
“我就喊，姐姐！姐姐！”
“不要脸！你不会对我姐有意思吧！”
“我……我才没有，我是看你姐姐脸色不太好喊她！你别乱说！”
黎玥没心思理两个小鬼，明天就要模拟考了，这一次模拟考之后就是国庆节假期。
再之后就到滑板比赛了。
黎玥坐在沙发里，吃了两颗橘子，林诗琪洗完澡出来，也拿了一个橘子剥皮，吃的两腮鼓鼓的，“阿梨，你挑的橘子好甜！”
“我不会挑，是这个季节的橘子甜。”
林诗琪觉得好吃，又连连吃了几个。黎玥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明天就考试了，她翻开错题集复习，却经常走神。
模拟考试如期而至。
南州市一中每一次大考，都会重新搬座位。考试的座位是按照成绩来排名，也就是说，在前面那同学，上一次考试是排名比自己前面一名的。
最后一场考试。
1班的第一个位置，少年单手支撑着脸蛋随意坐在座位，看向窗外，手中的笔在他指尖旋转。
“啪！”
笔不小心摔在地上，他伸手去拿，已经有人比他先一步拿起递给他。
祁炀没说话，捡他笔的人正是左文俊。
两人对视几秒，祁炀不想动他碰过的笔，说：“送你了。”
接下来的数学大题，他一个字没写，就当下次体验一把在其他班考试的感觉。
另一边。
黎玥跟林诗琪成绩差不多，两人在同一个班级考试。
最后一科是数学，考试时间进行到一半，黎玥的肚子忽然剧痛，她捂着肚子，缓解了一会儿后，全身开始冒冷汗。头很痛，力气在慢慢消逝，她没有办法专心写，后面的题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随着考试铃响起，意味着结束。黎玥机械般地收拾东西，旁边的林诗琪一直在跟她说话，可她听不清了。
“诗琪，你说什么？”
只见林诗琪嘴唇张合，黎玥听不见了，周围的声音开始消散，眼前的人泛黄到变黑。之后没有意识了。
林诗琪在跟黎玥说话，谁知道她忽然就晕倒了。
两个人在下楼梯呢，黎玥整个人往前倒，吓得林诗琪赶紧托住了她。“阿梨！你怎么了！”
“阿梨！”
怀里的女生汗湿了整个后背，脸蛋是冰凉的，汗也是凉的，唇色几近透明。
林诗琪试图去背黎玥跑，但嫌弃自己走得太慢了，走了几步后看到祁炀，喊道：
“祁炀！过来帮忙！”
祁炀回头，见到这样的情形，书包直接扔了，几步跑过来。没多问一句，从林诗琪背上接过昏迷的黎玥。
把人抱在怀里，箭步般直往校医室飞奔而去，林诗琪跟在后面跑。
“靠，这么快！今年的校运会你去参加百米赛吧！”
祁炀感受到怀里的人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生气，那张脸苍白得要透明。
类似的经历让他有点慌，有种生命要从自己怀里消散一般。他忍下不适，一脚踹开了校医室的门。
校医姐姐抬头看到他这么无礼，不耐烦地赶人：“出去！”
祁炀急得要死，哪里顾得上礼貌，瞪着校医姐姐，“麻烦你看看她！”
校医姐姐才看到他怀里的人，连忙接过人查看。
祁炀跟林诗琪两人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校医检查。校医用拇指去按压黎玥的人中，她渐渐苏醒过来，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又闭上了眼睛，校医松了一口气，“她低血糖晕倒的。”
此话一出，祁炀立马轻车熟路地弄了一杯葡萄糖水。黎玥喝下后，身体好转了一些，意识慢慢恢复。
她看到陌生的面孔，又看向床边的祁炀跟林诗琪。
“对不起，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黎玥知道自己这一晕倒，肯定吓到了他们，她在迷迷糊糊间其实感受到了他们为她做的事情。
林诗琪抓住她的手，又去探探额头，“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刚刚下楼梯，你突然就倒了，好危险。”
黎玥垂下头，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祁炀站在一边，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没吃饭？”
黎玥抬头撞入他深邃的眼眸，有一刻是慌乱的，她感觉到祁炀似乎有点不爽。
校医姐姐给黎玥打好吊针后，插了一嘴：“现在的小年轻啊，是不是为了减肥不吃饭啊？”
黎玥不是为了减肥，而是没钱，她不知道怎么说，就没有回复。
“小姑娘哦，这么瘦减什么肥啊？”
校医拉开了柜子，拿出几个巧克力，直接塞到了她的怀里，“补充点能量，除了低血糖，你还营养不良，要按时吃饭，知道吗？不要为了减肥弄坏了身体。”
黎玥看着怀里的巧克力，点点头，“谢谢。”
校医姐姐忽然凑近她耳朵说，“你男朋友刚刚很着急，看出来他很喜欢你，不用减肥，你很好。”
她脑袋还处于缓慢开机的状态，对周边的变化感应比较迟钝。
回过神来，才发觉校医姐姐误会了。
“不是，他不是……”
校医姐姐一脸我是过来人的神情，“行行行，我都知道，我都懂。”
两人说悄悄话，引来林诗琪跟祁炀的注视，黎玥选择闭嘴。
几个人趁她打完葡萄糖恢复后，就回教室了。他们回到教室，其他同学已经把桌椅恢复了原样。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大部分同学已经开心的先回家了。教室里没有几个人，祁炀收拾东西，拿出了一大包巧克力，说：
“小同桌，给你。”
黎玥扭头看了眼，她知道这个品牌的巧克力很贵，她受之有愧。同桌两个字让她想到自己数学大题几乎都没有做。
分数出来后，他们就不会是同桌了。
祁炀会有新的同桌。
“谢谢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成绩出来后，我们就不是同桌了。”
黎玥陈述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巧克力推回了祁炀的桌子。
祁炀收拾试卷的手一顿，转头看她，几秒寂静得像过了很久很久。
他说：“你不想和我当同桌了吗？”
黎玥摇头，想到她妈妈的警告。
她自知自己的泥潭里的一条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溺死在满是恶臭污泥里。
能少玷污别人，就离得远远的。
她说：“不想。”
有多少人想和他做同桌啊，黎玥不知好歹。
祁炀俯视她，长睫毛半掩盖着瞳孔，没有什么情绪却让黎玥想逃避他的眼神。
他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