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抱着滑板，挺直后背，不顾众人的视线，径直走向豪车。
“阿姨好。”
“阿梨，上车，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看见黎玥，祁妈妈眼睛笑得弯弯的。
“阿姨，我跟同学约好要去书店。”
祁妈妈肉眼可见的有些失落，“阿姨送你去书店吧。”
“不用啦，书店就在那里。”
黎玥说谎不太熟练，随便指着附近的方向防止露馅儿。
“阿姨，再见。祁炀还在教室。”把注意力甩给祁炀后，快速逃开。
落在她背后的视线，越来越灼热。黎玥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黎天华正看着她，对于她的行为，眼底满是不悦。
黎玥连忙回过头，往书店走去，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到黎天华发的信息。
“阿梨，你怎么不听话，有伤就乖乖上车，让那个阿姨送你回家。”
表面温柔关切的语言却像冰冷的刀子割在她的皮肤。
在书店待了一小时，她做了一套数学试卷，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到家门口，便听到暴力敲打的声音。
她控制不住手脚发麻，一步步走进去，争吵声越来越明显响亮。
“许小英，是不是你教她的？她现在不听我的话了！”
“黎天华，你自己什么条件不知道吗？！”
许小英很生气，又嘲笑道：“她在好好读书啊，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比直接嫁给有钱人，来钱更快的方式吗！！！你个蠢货！”
“你快点把你的存款拿给我！今晚我一定要把钱赢回来！”
“黎天华，我没有钱了，你别想了！”
砰！——
椅子摔在地面的响声。
黎玥冲进去，看到黎天华正把椅子拿起来往地上摔。许小英在一旁吓得抱头。
黎玥呼吸急促，紧紧盯着黎天华，颤抖着声音说：“不，要。”
她的出现，让争吵终止。
“阿梨，先回房间。”
黎玥摇头拒绝。继续看着因暴怒而气得满脸通红的男人。
黎天华把椅子腿扔了，压下自己的怒气，打手势，“阿梨，过来爸爸这里。”
她继续摇头，可身后的许小英却推了她一把，“去你爸爸那里。”
黎玥的心往下一沉，她被推到了黎天华身边。
听见他说：“阿梨，今天上课怎么样？”
说着与现在无关的话题，跟刚刚争吵的画面十分的割裂。黎玥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直到她因为没有出声，而被走过来的许小英按到伤口。
“嘶！”
黎玥倒吸一口气，有那么一刻以为她的妈妈是故意的。
“阿梨，你怎么受伤了？”
她再次倒吸一口气，才被留意到手上的绷带。
黎玥无言，迟来的关心，实在别扭，不要也罢。
但那是她的妈妈，为了防止黎天华家暴许小英。黎玥固执的在客厅坐了半小时，用这种方式去抵抗。
直到两人进了房间。她绷紧的身体才稍稍放松，却又很快弓起背做防御姿势，随时冲到许小英面前给予保护。
房门没有关紧，里面说话的人把声音压低了，也能听清。
“许小英，谁让你刚刚推我女儿的？你按到她伤口了！”
“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不是故意的，哪里知道她受伤了？”
“……”
两人在互相推卸，又是争争吵吵的一晚上。
之后，画风一转，又是暧昧碰撞的声音。
黎玥麻木了。
她在院子里呆坐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许小英洗完澡出来客厅喝水，“阿梨，你怎么坐在这里，待会着凉了，感冒又要花钱吃药。”
黎玥想了一晚上没有想通，她收起没有做完的试卷。
抬头问：“妈，你爱我爸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许小英缓下来的神情给绞碎了，她的一脸嫌恶。
似乎忘了刚刚她跟自己厌恶的男人在翻云覆雨。
“问这个干什么？！”
“我怕他今天又打你。”
许小英表情变得古怪，压低声音说：“我让你不要招惹男人！你跟那个祁炀怎么回事？！你爸跟我说你攀上人家了，要把你嫁过去。”
离谱。
黎玥笑了：“我是这样的人吗？妈妈。”
不知是不是许小英的错觉，总觉得眼前的女儿有些陌生，大概是要到叛逆期了，她突然害怕失了掌控。
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黎玥，不要想了，我们这样的家庭，你不会得到幸福的。”
这句话犹如冷水直接往黎玥的脸上泼。
这跟妈妈诅咒女儿有什么区别？
许小英看到女儿不开心，稍微软了些，“南州市一中资源很好，不要听你爸的话，好好学习吧，黎玥。”
“你知道像我们家这样的穷人，把你弄进来，花了多少精力跟心思吗？”
黎玥转过头不看许小英。淡淡说：“难道不是因为黎铭要来这里，你们顺便把我弄过来的吗？”
许小英听到这带刺的话，瞬间就不乐意了。
“黎玥，你今晚干嘛了，鬼上身啊，说的什么鬼话！做父母的怎么会不为子女好呢？你跟你弟弟都是妈妈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黎玥低头，蜷曲脚趾，收拾书包往屋里走。
回头说：“我知道了，妈妈。”
话落，她对着自己的妈妈露出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