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后,五月初一。
四月刚刚过去,天气开始渐渐的转暖。
这种气温,也只是相对于前些日子。按照自己往常,陈则武都觉得这温度像是初春的气温。
今天,是今年的第二次大朝会。
第一次,是在正旦那一天。没有休假的官员们,只在正旦的那一天,休息了半天。
朱元璋没钱修陵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廷。
突然的大朝会,让很多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他们似乎,十分乐意看到陈则武遭殃。
“陈大人,您请。”
陈则武到奉天殿前的广场时,只有夏元吉一人,上前和他打招呼。
“您请。”陈则武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深深的吸一口气,大步的上前。
户部,有它单独的位置。
作为户部尚书的陈则武,自然是站在户部之首的位置上。他的左边,分别是、兵部、礼部,左边则是、工部、刑部、吏部。
六部的尚书们,齐刷刷的站在这里。只有陈则武一人,觉得有些不适应。
“陈大人,您不必多想,皇上自有公断。”站在陈则武身后的户部侍郎郭楷,反倒是先安慰起陈则武来了。
朝廷里,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他也是有所耳闻。
陈则武并不是十分的在意,只要他提出的政策,还在执行。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出问题。
否则,以朱元璋的性格,早就把他否定的一文不值了。
而且,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俩,是十分明大理的人。修陵虽然重要,但朱元璋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去怪罪他。
当然,这一切,也都只是陈则武的猜测而已。
百官静立,等待朱标。
奉天殿的大门,透出一丝的光亮。众人再抬起头时,看到朱标身穿龙袍,坐着龙辇,迎着阳光。
“臣等叩见陛下。”这是文武百官看到朱标之后的第一句话。
不跪,却躬着腰。
朱标走下龙辇,目光盯着陈则武,许久才转开视线,“诸卿都平身吧,今日朝会,无须多礼。”
端坐在龙椅时,朱标再次看向了陈则武。
而这一次的目光,被绝大多数人都捕捉到了。
“户部。”朱标朗声叫道。
陈则武深吸一口气,走出队列,“臣在。”
“运河之事如何了,河遭各粮仓、国库,纷纷告急。现如今,连太上皇的修陵之事,都给停了。”朱标冷笑一声,从龙椅上站起来,“诸卿,你们瞧瞧,这便是大明的户部。”
这时,立刻就有人站出来,“臣请治陈则武渎职之罪。”
朱标看向陈则武,“你觉得呢,陈则武。”
刚刚听时,陈则武就心生疑惑,修陵没钱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是,运河沿岸,各粮仓告急,他可是不知道的。
如果是有人越过他这个户部尚书,那也越不过南书房。
因此,陈则武断定,这应该是有人给朱标或者朱元璋上了一道密折。而且,这件事一直瞒着他这个户部尚书。
“臣知罪,但请皇上告知与臣,何处粮仓告急,何处国库不足。臣为户部尚书、南书房总领大臣,却不知此事。皇上治臣渎职之过时,也请皇上治弹劾臣那人越僭之责。”
越僭,指的是一般的臣子,越过主管上级,去给更高一级的官员去告状。
但是,这种现象在天顺之后,才逐渐盛行。在此之前,这种做法是违背朝廷律法的。
陈则武抬起头,和朱标四目相对。
他忌惮朱元璋和朱标,但不会忌惮这些莫须有的弹劾。
即便是真的,越过南书房和户部,陈则武这这里,也有多多少少的不舒服。
朱标冷哼一声,背过身子,“太子,宣旨。”
朱允熥上前一步,尽量的放大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听到后面那两个字时,陈则武心里猛的咯噔一下。
这是要换三品或者三品以上级别的官员了,朝廷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似乎已经是成真了。
这道旨意,总得来说,就是郭楷为新任户部尚书,总运河府署之事。
郭楷吃了一惊,“臣谢皇上隆恩。”
一时间,陈则武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看他的人,有讥笑,有嘲讽,也有同情。
陈则武缓缓的抬起头,却看到朱允熥正冲自己挤眉弄眼。
同时看到这挤眉弄眼的,还有工部尚书宋保山。开始,他也正是疑惑。可看到朱允熥的表情后,又立刻的释然。
“皇上,陈大人在户部任上,并无过错,不应卸职。臣请都察院,严查弹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