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州渡,是运河同长江的交界口。
运河中,一艘官船,正缓缓的朝北行进。
船头,是一个醒目金黄色的龙头。
这个龙头,预示着这艘官船主人的身份。
船舷两侧,站着一排的侍卫。他们手持兵器,面色凝重的站在那里。
侍卫的身后,又是一排侍卫。
两排侍卫,两种截然不同的装束。很明显,里面那一排的侍卫,更受船主人的信任。
船在江中,缓缓的向前。
船身很稳,在江中前进,如履平地。
船上的一扇门,被人推开。李景隆从里面出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要不你去睡会?”陈则武在后面开了一个玩笑。
李景隆咂咂嘴,往嘴里塞了一个果子,“睡啥睡,睡不着。三爷在里头批阅折子呢,我哪能跑去睡觉。”
船舱里,朱允熥正在批阅朱元璋从宫里送来的折子。
这些折子,全都是已经由南书房批阅完成的。而朱元璋又命人抄录一份,送给朱允熥。让他学习着,处理国事。
李景隆坐在栏杆上,身下,便是运河水。
“陈兄,此去中都,路过淮安府。你是打算留在淮安府呢,还是和三爷一同去中都。”李景隆看似问的十分随意,却一直看着陈则武,等他回答。
陈则武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和你们一同中都。”
丁真刚刚回去淮安,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丁真去做。这个时候,陈则武也不想去淮安,给丁真施加压力。
而且,陈则武原本就是奉旨,同朱允熥去中都祭祖。
眼看着就要到清明了,中都的官员也已经完全准备妥当了,就等着朱允熥过去了。
作为朱允熥的身边人,陈则武不去也说不过去。
“待中都完事了,我再去淮安府。运河开凿,淮安可是重中之重。往南往北,全都离不开淮安。”陈则武不禁有些感慨。
迎着河风,李景隆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杂乱。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刀。
侍卫端来一盘鹿肉,李景隆直接用这把短刀,一片一片的切开鹿肉。
“要我说,去淮安时,你还得带上三爷。不然,别人可不把你当作是户部尚书。你这个尚书啊,也就只能在京城吓吓人。出了京城,就不顶事了。”
李景隆往嘴里塞上一片肉,说话含糊不清。
陈则武不作声,眯着眼睛,看向江岸。
放下短刀和鹿肉,李景隆凑近陈则武,“我听说,夏元吉入了南书房。而且,皇上有意让他接管淮安府和扬州府的事情。”
陈则武皱眉,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他不像李景隆,在宫里有自己的情报网。
“夏元吉上书皇上,严惩张凯之。罪名就是,势压百姓,欺君罔上。”李景隆继续八卦。
陈则武突然反问一句,“皇上准了?”
李景隆摇摇头,“皇上给驳回去了。不过,皇上又让他主淮安府、扬州府事,不就是要查一查张凯之的。”
“他还挺得宠。”陈则武似笑非笑。
“他得不得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功劳,怕是要被他抢去了。皇上有意栽培他,你这是养了一头狼啊。”李景隆的话,让陈则武心头一沉。
陈则武自言自语,“养了一头狼么,但愿不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