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也透过轿帘看过去,果然看到官兵在驱逐百姓。
那些官兵,倒像是在押送犯人。而百姓,更是如同见了瘟神,连连的避让。
“哼,这个童权,怕是平日里,没少欺压百姓。”朱允熥的脸,立刻就拉了了下来。平日里的教育,让他很清楚民如水君如舟的道理。
而陈则武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户部并没有收到黄河、淮河决堤的折子。
朝廷也没有下旨,征集徭役去修黄河、淮河的堤坝。可是,这些百姓,是去淮安府做徭役。那也就只有,开凿运河这一点。
可是,陈则武以户部的名义,三令五申。运河开凿,一律以河南、陕西、山西的三省百姓为主。
未经户部准许,不得征集当地的百姓。
在驿馆里,朱允熥的桌子上,摆满了十八道菜。这些菜,全都是山珍海味,人间珍馐。
单单那个酒壶,上面就有着金色的童子戏鹿的画。
“童大人,听说淮河、黄河,又发水了?”陈则武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童权看一眼陈则武,单单这一眼,脑子里就已经是十分活泛了:听说太子殿下此次回乡祭祖,随行的是曹国公还有户部的陈则武。那么多的人,哪怕是曹国公,都没坐在太子殿下的身边。那这个人,应该就是陈则武了。
想到这儿,童权立刻起身,“陈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则武笑着点头,“童大人但说无妨。”
童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淮安府知府丁真,私征徭役,致使淮安、扬州两府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早已下旨,可这个丁真连同清江县令唐申,滥用民力。”
“殿下,大人,您看到的往淮安府去的百姓,实际上都是被征徭役去了。”
陈则武一听,轻轻的点头,好像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
只不过,陈则武心里,还有个疑惑。
那就是,现在的大明朝,还是允许百姓顶着大诰去京城告状的。淮安府到京城,路程并不远。如果真像童权所说的,那淮安府的这个丁真,胆子可真是太大了。
不过,还有一点就是,确实没有百姓去京城告状。
“这个童权和淮安府的丁真,素来不和。两人是同一年进士,且为浙江的同乡。考试前,童权曾向汪广洋递送名帖,只不过被拒了。”
马三保,突然凑近陈则武和朱允熥,十分小声的解释一句。
陈则武笑了,出门可以带着一个特务头子,确实是方便的很。
“那丁真,果真是私征徭役了吗。”这才是陈则武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丁真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马三保摇摇头,“这我不知,不过据奴婢所查,丁真官风很好。去年吏部已经下令晋升,淮安府十多万百姓,上书朝廷,请求让丁真继续做淮安府知府。”
“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陈则武有些惊讶了。
马三保有些尴尬,“那时候,陈大人,您在漠北呢。”
听完这些,陈则武陷入了沉思:如果马三保所说不假,那淮安府的徭役,很可能是百姓自愿。现在的淮安府,除了一个运河,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了。
这个丁真,官风不错,那应该也不会滥用民力。
“大人,您看这个。”马三保递来了官造局的一个小本子。
打开小本子,陈则武看到的是,连续四年,官造局都在给淮安府送去铜。而且,这是朱元璋越过户部,亲自下达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