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臣告退。”
蓝玉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军国大事,他一个粗人,不知道说什么。只要朱元璋开口,让他去打哪儿,他就打哪就是了。
至于怎么打,什么时候打,那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朱元璋赞许的看了一眼蓝玉,摆摆手,“去吧,记得咱今天说的话。”
蓝玉慢慢往外退,又被朱元璋给叫着。
“等等。”朱元璋拿过那一盒的蒙顶山的茶叶,亲自走下来,放到蓝玉的手里。
“皇爷?这不是您爱喝的茶嘛。”蓝玉有些不解。
朱元璋把手伸进盒子里,又拿出一小撮,放进自己的茶杯里,“带回去吧,咱赏给你了。这茶,咱是爱喝。可放在咱这儿一天,常升就一天睡不着觉。不如让你带回去,免得他担惊受怕的。”
蒙顶山茶叶,朱元璋想喝,随时也都能喝到。
只要一直放在这里,常升就一直不会安分。为了消除常升的这种负面情绪,朱元璋只好忍痛割爱。
蓝玉听明白了,心中也是一喜,拿着茶叶盒,满心欢喜往外走。
朱元璋一直在回味着陈则武所说的话,事实就是,他不想打仗。而且,也没太多的钱粮,去支持打仗。尤其是西南边陲的土司,更是有些无可奈何。
让沐英、郭英过去,已经是无奈之举。这两人,几乎带走了所有能用的粮草。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败仗,也确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但几乎是所有的人包括朱元璋,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那就是,这是几乎打不赢的战争。
可以暂时让他们屈服,但只要大军一走,他们就会重操旧业。因此,照这么看来,打确实不如抚。
“传沈溍过来见咱,告诉他,快些来。”朱元璋突然招呼一声。
门外的小太监,瞬间就没了踪影。
陈则武舔了舔嘴唇,“太上皇,那臣……”
“你留着,别走。待会,听一听沈溍如何说。他是兵部尚书,你是户部尚书。打仗,还真得看你俩。”
朱元璋没让陈则武走,他对陈则武,也没什么可去隐瞒的事情。
而且,很多时候,朱元璋需要陈则武的建议。
不多时,门外有了脚步声。
这阵脚步,十分有力的踩在地上。
陈则武顺着声音看过去,微微一愣,这个沈溍,长的很有特点:丑。
但事实上,他虽然丑,但能力很强。是历史上的洪武年间,为数不多做过两次兵部尚书的人。
“臣,兵部尚书、督三军都督府(虚职,无实权),沈溍参见太上皇。”
沈溍的嗓门很大,刚说话时,差点吓了朱元璋一跳。跪在地上,目不斜视,
朱元璋笑了笑,他突然喜欢上了这个沈溍。说话铿锵有力,不卑不亢。不像别的人那样,说话时扭扭捏捏。
“来来来,那儿有个墩子,坐吧。”
沈溍坐在墩子上,坐的笔挺,对于旁边的陈则武,就好像是没看到似的。
“咱听皇上说,南边来的折子,是你接收的。”朱元璋喝着茶,笑吟吟的问沈溍。
沈溍高声回答,“正是臣接收的。南书房批阅,命云南大军,休整不发。臣问了杨士奇,他说是太上皇您的旨意。臣特来请旨,太上皇下过这样的旨意嘛。”
朱元璋咽下嘴里的茶,“嗯,没错,是咱说的。怎么,你觉得南书房批的不妥?”
“臣主战。昔日,九儿南渡,将半壁江山拱手让人。即有岳飞、宗泽,也是无济于赵宋江山。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臣深以为耻。”
九儿,就是宋高宗赵构。这是后人,对赵构的戏称,主要以元人为主。
这些话,看似是表明态度。实际上却是在说,南书房是大明朝的耻辱。而南书房的总领大臣,又是陈则武。
陈则武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沈溍,又看了一眼朱元璋。
“敢问沈大人,您既然主战。那在下问您,钱粮从哪儿来,募兵从哪儿来。您倒是说的轻巧,却不曾去想。打仗,可不仅仅是你兵部的事。”
沈溍依然不去看陈则武,“兵部主战,户部主出。此乃千古之道理,难不成,陈大人您是要和兵部要钱粮嘛。”
兵部主管打仗的事,户部主管后勤的事。
沈溍这是觉得,除了打仗,其他事与他无关,也轮不到他去操心。
陈则武听了,有些生气。自古六部不分家,到了沈溍这儿,却成了各扫门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