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武深吸一口气,“运河开凿,利国利民。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臣粗略算过,征集民夫,共需一百一十万两,各处所需材料,共需五十万两。平日民夫所费,共需七十万两。”
“因此,合计二百三十万两白银。”
李晋林急了,他抬起头,反驳道,“运河开凿,势必要百姓迁徙,这其中花费,岂是一个小数目。”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朱标也看向陈则武。
陈则武不急不忙,“皇上,臣一早就和皇上您和太上皇说过,这笔钱,不需要朝廷出。”
“运河开凿,朝鲜也需用到,既然如此,那朝鲜就必须出钱,共同修筑。”
“若是朝鲜不出这钱,难不成朕还要为了这一百多万两,派大军再去辽东不成。”
虽然被打断,但陈则武也没有丝毫的不悦。他等着朱标说完,才又开口,“这钱,朝鲜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运河的开凿,只是为了连通江南和北方水系,一定程度上缓解朝廷的压力。”
“但,在短期内,运河对于新都来说,并不是必须。迁都北平后,北平距离朝鲜,不足两千里。到义州,更是只有一千里。”
“朝鲜他若是真的不出这钱,那就归还辽东四州。这些,可由不得他们。”
顿了一下,陈则武继续说道,“如果朝鲜,归还辽东四州。那么,朝鲜的商船,便不可进出运河,只可走海路。大明沿岸海,倭寇已绝。可是,朝鲜各州,仍然饱受倭寇之扰。”
“所以,臣的意思是,朝鲜他只能出钱,然后再归还北方四州,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朱标喝着茶,津津有味的听陈则武说话,“朕看呐,再给你个兵部尚书,也不为过。”
陈则武挠挠头,“皇上笑话臣了,臣一介书生,哪能统领兵部。”
这时,李晋林坐不住了,“那如此一来,国库将分文不剩。日后,春祭、贤娘娘生辰,又该如何。”
“皇上,春祭,乃重中之重,是保佑大明朝今年风调雨顺。”虽然不信这个,但架不住古代的皇帝们信呐。在开春时,敬告天地,祈求风调雨顺。这已经成了历代皇帝,都不会忘的一件事情。
(万历除外)
“还有贤娘娘,四十之寿,当庆。臣为户部尚书,这些钱,臣掏的出来。”
朱标满意的点点头,更加厌恶的看了一眼李晋林。
“你如何出,如今春秋粮税还没开始。苏州府、泉州府、松江府之商税,更是没有着落。”李晋林叩首,“皇上,臣请治陈则武欺君之罪。”
这时候的陈则武,心中冷笑。现在的他,愈加厌恶这种,想要加害自己的人。
“李大人,本官问你,运河重镇淮安府,现有多少户,多少丁。”
李晋林愣了一下,“淮安府,有户十一万四千户,丁三十三万。”这个数据,作为户部侍郎,李晋林信手拈来。
陈则武冷笑一声,“皇上,李晋林身为户部侍郎,竟不知淮安一府,有多少户多少丁,请治渎职之罪。如今,淮安府,有户十五万九千三百户,丁四十五万二千。”
“哪来这么多!”李晋林大叫一声。
陈则武拿出自己的一个折子,递给朱标,“臣,弹劾礼部侍郎匡威、户部侍郎李晋林,瞒报凤阳丁户,以贪得税款。此乃真凭实据,请皇上正国法。”
事实上,李晋林确实不知道淮安府有多少户丁,但他是知道匡威瞒报的。
这其中,还牵扯到弹劾陈则武蓝玉最厉害的那个,通政司通政使孙恪。
朱标沉着脸,李晋林偷偷看了一眼朱标,他看到的是朱标的眼神,和朱元璋一模一样,杀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