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经意之间,陈则武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
因为膝盖,不能走动。因此,连着好多天,陈则武都告假在家。而
这个时候,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
闲来无事,陈则武在院子里,种下了几株牡丹。这牡丹的种子,是陈则武托李景隆,又不知是从何处搞来的。
几天的照料,牡丹也只是开出一个小花苞。
坐在石凳上,晒着太阳,看似悠闲,实际上,也只有陈则武自个儿知道,这种悠闲,只是表面上的。
两人说好,李景隆下了朝之后,会来陈则武家中。
现在已经是太阳中升,却还没看到李景隆的身影。看来,今天的朝会,又拖延到了现在这个点。
朝会上,又有多少人,在一直惦记着自己呢。
想到这儿,陈则武无奈的摇摇头。
在京中时,陈则武就会无比怀念在漠北大营的时候。虽然艰苦,却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对蓝玉,对王弼,陈则武根本不用去设防。
终于,门外响起了马叫声。紧接着,就是李景隆的那一身厚重的铠甲。
最近,李景隆嗅到了朝廷里,不一样的气味。为了自保,李景隆日上朝,都会穿着李文忠生前留下的那一身已经有些锈迹的铠甲。
进了奉天殿,再给脱下来,换上朝服。无论是朱标或者是朱元璋召见,李景隆都会重新穿上。
陈则武走出堂屋,看到李景隆一脸的疲倦。
“曹国公?”陈则武叫了一声。
李景隆抬起头,有些强行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地豆,“今儿,我拜访府上,总不能只让我吃这个吧。”
陈则武笑道,“哪能呢,听闻曹国公爱吃辽东的野鹿肉,爱喝浙江的花雕酒。这可都给您预备着呢,今儿您只管吃饱喝足,旁的事儿,不需您操心。”
李景隆点点头,旁边的管家,拿着扇子,使劲的给李景隆扇风。
“可累死我了,这整天的,看着这些文官吵架。诶,你说,他们这嘴都是怎么长的。”
菜端上桌子,酒也给预备好。陈则武起身,给李景隆倒酒,“他们又怎么了,惹的您如此不痛快。”
李景隆喝了一大口酒,喷着酒气,“倒不是我,只是苦了梁国公了。今早,他一上朝,连着七八个弹劾。也不知道这些事儿,是真是假。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民膏。”
“放他狗娘的屁,梁国公若是做了这些,皇爷还不早就把他削爵除名了。”
一边听,陈则武一边点头。这些事儿,只能说是半真半假。
真,蓝玉确实干过。只不过,蓝玉从来不抢大明百姓。攻城掠地时,每当攻下一城,蓝玉都会让将士们放肆一回。
蓝玉和陈则武说过:将士们出生入死,那些金银和赏赐,对他们来说是无用的。谁都不能保证,不会战死沙场。所以,那些虚无缥缈的,还不如一次放肆来的痛快。
假,这些城,在攻城之前,都是别国的城池。抢或者不抢,在此之前,也都不是大明朝的子民。
“梁国公认了?”陈则武问道。
李景隆一愣,“认了,他都认了。文官说一条,他认一条。”
“皇上怎么说。”
说到朱标,李景隆忽然哈哈大笑,“皇上咋说,罚俸半年,在家反省一旬。”
陈则武也笑了,这样的处罚,已经不能算是处罚了。
攻城掠地时,用抢东西来振奋军心,这是常遇春、蓝玉等一些武将勋贵们的惯用手段。对于这个陋习,朱元璋也是默认的。
罚俸半年,可能对于年俸少的可怜的文官来说,确实有些重了。
但对于武将勋贵们来说,真的只是掉了一根头发一样,无关痛痒。
陈则武慢慢咀嚼,听着李景隆不停的抱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这些人,真的想把蓝玉和陈则武两人,给一棒子打死。
“今儿,皇上龙颜大怒,户部又要遭重。”李景隆笑着用牙咬筷子,“你猜皇上他说了啥。”
陈则武好奇,“说啥了。”
“皇上说,没了陈则武的户部,就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明明是已经定好的,开凿运河,两百万两。可李晋林,硬是多出了一百多万,还和皇上要钱。”
李景隆很兴奋的喝一口花雕酒,“皇上说了,多出的这一百万,就让李晋林一人出。”
陈则武哑然失笑,这一百多万,该由朝鲜出的。朝鲜没动静,那自然银子是不够的。不过,这也是礼部的事情。
这些天,礼部光顾着弹劾了,完全忘了朝鲜使臣,还被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