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您来了。”朱允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上一次见到朱元璋,还是在朱标的即位大典上。那时候,还是隔的远远的,看着朱元璋坐在奉天殿广场上的宝座上。
朱元璋仔细的看着纸上的字,又回过头,去问朱允炆,“咋不写个朱字呢,咱又不姓刘。”
“朱乃国姓,随意写下祖宗姓氏,此乃不尊之举。孙儿不敢亵渎祖宗英灵。而且,孙儿只是写字,以做玩乐,并没有旁的意思。”朱允炆解释一通,他感受得到对方所散发出的怒气。
“练字,被你当作玩乐。咱让你和太孙在一块儿做学业,你却把这当作玩乐是吗。”
朱允炆语塞,只能闭嘴,不去说话。
“说的对,祖宗的英灵不可亵渎。但父亲、兄弟,却可抛之脑后是吗。祖宗都死了,父亲、兄弟,却还活着。因此,是不是说。你的不可亵渎,只针对于死人。”
周围的人,全都跪了下去。朱元璋的这一番话,说的可太重了
陈则武斜眼看一眼朱允炆,这个九岁的孩子,现在只是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
父是谁,弟是谁。
这是众所周知的,别人的理解是,朱允炆似乎是有些不尊重朱标以及朱允熥。而陈则武却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在西安的那杯毒酒,似乎又扯上了朱允炆。
朱元璋是不是又查出什么了,那朱棣在其中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皇爷爷,孙儿没有!”朱允炆急了,脸色通红,大声为自己辩解。
“殿下,对祖父说话,不可大呼,不可直视。”
陈则武顺着声音,看向朱允炆带来的那个小伴读。这个时候,哪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伴读说话。
无论,朱允炆是不是有违背礼数,也不是这一个小小的伴读可以纠正的。
而陈则武不一样,他还有着太子少师的头衔,他可以说话。只能说,伴读亦有差距。
朱元璋也诧异的看向那个伴读,那个人跪在朱元璋面前,丝毫没有第一次见到朱元璋时的那种战战兢兢,“太上皇恕罪,二殿下年岁还小,心神不稳,易躁动。因而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
“你是个太监。”朱元璋挑了挑眉毛。
胡士沛点头回答,“奴婢确实是无根的腌臜之人,”
朱元璋大怒,“咱教育咱自己的孙子,哪轮的到你一个没卵子的人在旁边说道。来人,把这狗日的,拖出去砍了。咱说过无数次,内廷不得干政。现在咱再加一条,主子说话的时候,这些狗日的必须闭嘴!”
“皇爷爷,他是父皇给孙儿挑的伴读。他在孙儿小时候,就一直陪伴。即便孙儿犯错,惹了皇爷爷生气。旁人对孙儿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他还是呆在孙儿的身边。就冲他这份忠心,皇爷爷就饶了他一次吧。”朱允炆急了,连忙跪下求情。
他知道,朱元璋疼爱孙辈。求一求,朱元璋会答应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朱元璋眼睛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他又斜眼看了那个胡士沛,淡淡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刚刚,胡士沛也急了,他没想到朱允炆会这么说。他故意以太监的身份,去说话。就是想让朱元璋转移注意力,免得生疑。
结果,朱允炆突然这么一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回太上皇,奴婢叫朴常。”胡士沛使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朝鲜人。”
“回太上皇,奴婢是北平人,元末时,因躲避战乱,家父带着奴婢逃往平壤。被一朴姓人家收养,过继给了他家,因此改姓为朴。”
朱元璋点点头,“北平是个好地方,咱儿子封地就在那儿。不知道,你和咱儿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胡士沛笑道,“燕王殿下乃是万金之体,怎么会认识奴婢这等腌臜之人。”
“听你的话,读过书是吧。”朱元璋又问。
“奴婢在北平和平壤时,读过些书,皆是些杂书。”
朱元璋笑道,“得,既然咱孙子说话了。咱就饶你这条狗命,传出去,也能说是咱孙子仁慈。”
又转头和陈则武说道,“你跟咱出来,跟咱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