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解,这儿呢,别东想西想了。”
解缙正在去翰林院的路上,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闻声看去,见到李景隆蹲在草丛里,冲他笑着。
“李大人,您这是,在出恭?”解缙开了一句玩笑。他自然知道,出恭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是皇宫,在这儿随意大小便,那可是亵渎皇威。
李景隆脸色一沉,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你才出恭呢,你全家都出恭。
可是,毕竟有求于人。李景隆还是笑着凑了上去,“小解,我在这儿可等候你多时了。”
解缙撇了撇嘴,这个李景隆,可不是个好人。当初,就是他带自己去青楼,结果触怒了龙颜,使得自己只得去翰林院修书。
“李大人,您何事。”
李景隆拽了一下解缙的袖子,低声说道,“太上皇和皇上,有意北伐。这事儿,你应该也是知道的。皇上原本命国子监,写一篇讨匪檄文。可国子监写的,不合皇上圣意。”
“于是,皇上看我机警,又文采斐然,便将这个差事给了我。可你也知道,我虽然有文采,可绝对当不住斐然二字。”
“要说大明第一才子,还得是你解大绅啊。这不,我第一个想到了。想请解兄,帮忙写一份讨匪檄文。”
解缙笑了,堂堂国子监,竟然写不出一个檄文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既然是讨贼,又何必要发檄文呢。李大人,你去和皇上说,就告诉他,既然是匪,就不必檄文。”
李景隆一愣,突然有一种打死解缙的冲动,“皇上他要檄文啊,你也知道,皇上他自幼读圣贤。打仗嘛。不管对方是谁,也是先礼后兵。这檄文,可不得先发嘛。”
解缙摇摇头,他不想揽这件事。写好了,是他李景隆的文采好。写不好,或者说不合圣意,就是他解缙的问题了。
见解缙不答应,李景隆悠悠的说了一句,“皇上说了,若是写的好了,定年号的事也由这人来。”
解缙立刻来了精神,帮忙想年号,这可是殊荣啊。
而且,这个年号是要写进史书的。这也算是换了一种方式的名垂千古了。
看到有效果,李景隆微微一笑,“太上皇说的,能写檄文的,定是大才子。这样的大才子,应该也教一教太孙。不能让太孙总是在那些老顽固的手底下。”
“李大人,请前面带路。”
李景隆心里笑开了花,想年号,皇上说了,是个人就能参加。至于教太孙,这是朱元璋想给朱允熥再选一个伴读,陈则武推荐了解缙。
这两件事,和李景隆没什么关系。而他却顺水推舟,还能让解缙感谢自己,甚妙。
在崇文殿,这是朱元璋特批给朱允熥读书的地方。基本上,平日里,只有朱允熥和刘三吾在这个地方。
而今天,这里可热闹了起来。
朱允熥趴在桌子上睡觉,陈则武也是哈欠连天。
而朱允炆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练字。在解缙经过朱允炆时,眼神微微一瞥,突然停下,看着朱允炆纸上的字。
“殿下,这是个什么字。”解缙十分好奇。
朱允炆放下毛笔,“这是汉朝之国姓,文刀刘。”
“文刀刘。”解缙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大加赞赏,“妙哉。如此一来,笔画少了许多,还能节省纸张。”
陈则武冷笑一声,看着纸上端正的“刘”字,开口说道,“殿下不应重于这些旁门左道。古有仓颉造字,难道殿下是想做仓颉吗,还是说仓颉另有其人。”
朱允炆脸色大变,看向陈则武。仓颉,是造字不假,可仓颉还干过一件事,那就是自立帝号。
这句话,恰好被进来的朱元璋听到。他走到朱允炆身边,看了一眼纸上的字,淡淡开口,“来人,翰林院编撰解缙,以巫妖之术,蛊惑皇子。本应问斩,念其初犯,杖责三十。”
可怜的解缙,上一次看到朱元璋,被打了廷杖。这一次,又被打了廷杖。
李景隆眼神瞥向别处,好像没看到解缙要杀人一般的眼神。
而朱元璋,眼神看向了脸色时红时白的朱允炆,富有深意,“写字,得慢慢来。若是图快,万一洒了墨,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