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陈则武还点着一盏灯。坐在窗前,仔细思考着这些堆积在一起的事情。他明白,自己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不是朱元璋不松口,他早就不知道埋在哪了。
“咚咚咚~”
深夜有人敲门,陈则武警觉起来。这里是驿馆,太子也在附近。周围重兵把守。而且,这些重兵,是从宣府的沐英那儿调过来的,是朝廷的直属军队,与北平无关。
陈则武深吸一口气,披上外衣,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青年,并不认识。
“请问阁下?”
“小的是燕王府曹管事手下。奉命,来给陈大人送来一封信。”
燕王府?曹管事?
陈则武背后透出一丝的寒意。他伸手接过那封信,猛的想到什么,“你奉谁的命来的。”
青年不答,转身就走。
借着灯光,陈则武想要打开这封信。脑子一个激灵,信掉在地上。他不能打开,这封信,明天必须带去给太子。
陈则武一夜未眠,坐在走廊上,而那封信就静静的放在桌子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则武立刻带着信,立刻赶往太子朱标的寝宫。按照朱标的生活作息,他现在应该在看书。
果然,朱标坐在院中,手上捧着《元史》。
“殿下,昨夜,燕王殿下差人给臣送来这封信。臣并没有拆看,现来呈给太子。”
朱标笑了一下,“给你的信,你看呗。拿来给孤做什么。”然后想到了什么,又点点头,“拆开吧。你看便是了,孤又不会怪罪你。”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十分难以辨认。仔细看后,依稀能看出写的是什么:大将军、永昌侯蓝玉,强抢民女,酒后攻打自家城池,放火烧百姓民宅。
朱标脸色有些不好,他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滋事。可这个蓝玉,怎么还如此无视法纪。
陈则武却是另一个疑问,这个东西,为什么会送给自己,为什么是燕王府送来的。
“这是四弟深夜差人给你送去的?”朱标再一次翻看这封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信,越看脸色越差。他气这个蓝玉,没人能管他了,就如此胡作非为。
几乎就在脚前脚后,朱标随身带的一个小太监探了进来,“殿下,永昌侯的折子,连夜送来的。”
朱标打开信,信上蓝玉痛心疾首,自己多喝了几斤马尿,就为非作歹,他不敢告诉朱元璋,就先告诉朱标,向朱标请罪。
陈则武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这个蓝玉是猪脑子吗。这个时候,乞罪的折子不应该送去应天吗,怎么送来北平了。而且,太子巡视北平的消息,短时间根本传不到蓝玉那儿,你蓝玉怎么知道的。
你蓝玉知道太子的行踪没问题,但你不能表现出来啊。监视太子,死罪啊!
“陈卿,你说父皇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做。”朱标冷冷的说道。
陈则武也很无奈,“这是死罪。”
“他蓝玉,到底想干什么!就算孤在监国,但这种折子,不敢和父皇说,却送到了孤这里来。孤给了他两道密旨,告诉他,千万不可滋事,可他蓝玉,把孤的话当作耳旁风,他这是抗旨!”
“连孤的旨意都违抗,怪不得,父皇不愿意留他,他死有余辜!”朱标大怒,显然气的不轻。将手中的折子,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气消了之后,朱标坐下来,“陈卿,你把这个折子,立刻给烧了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还有,你现在,就写折子弹劾蓝玉,不要太重,但也不要太轻。要让蓝玉知道怕,要让父皇对他施加惩戒。”
“殿下,臣以为不妥。这折子,非但不能烧,还应该立即送往京城。臣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燕王都知道了,恐怕皇上他早就知道了。”
“太子殿下您,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臣以为,蓝玉的折子,烧了反而会让皇上对蓝玉起杀心。折子不烧,送往京城,至少皇上知道蓝玉怕太子您。就会让太子您,来处理这件事。”
朱标又站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对啊,孤都忘了。昨晚,燕王府就派了人告诉你,蓝玉的事儿了。”
“好,好。不错,燕王竟然比孤这个太子,知道的更早。”
陈则武把那个揉成一团的折子重新铺开,“殿下,而且蓝玉身边可有定远侯(王弼),定远侯老成持重,又深通朝廷律法。这种折子,送给了您,却没送往朝廷,定远侯肯定会劝阻蓝玉。臣以为,蓝玉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