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一个又一个无情的事实,狠狠的击碎了陈则武全部的幻想。在这一场的政治斗争中,自己不仅仅是完败,而且还沦为了棋子,任人操控而不自知。
“皇爷,徐增寿还要留着?”
毛镶表示不解,一直以来,他都主张消灭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
也许是出于职业的本能,在初见姚广孝时,他就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也劝过朱元璋要不要直接杀了姚广孝以及陈则武。那时,毛镶和朱棣一样,觉得陈则武和姚广孝是一丘之貉。
直到现在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姚广孝留不得,何文高也留不得。但是,毛镶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的主要策划者,徐增寿。朱元璋却是选择了放过。
陈则武有着同样的疑惑,但他也是有些理解朱元璋。徐增寿确实不是想杀就能杀的。
不仅仅是这个疑问,陈则武心中还有一个不敢说的困惑。那就是徐增寿、姚广孝为什么会选择燕王朱棣。洪武十二年的燕王,还没有就藩,还只是留在朱元璋身边的一个普通的皇子。那时的他们,为什么就开始怂恿朱棣了呢。
难道,朱棣真的有所谓的真龙之气。陈则武摇摇头,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这可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而且这还是洪武朝。
“李保儿,你去徐达家。把徐增寿的事告诉他,让他把他儿子看住了。他要是管不好,咱替他管。”
朱元璋明显是累了,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双目之中,尽显颓态。
李文忠走了,永安宫里又只剩下朱元璋、陈则武、毛镶三人。朱元璋从暗格里,取出一份系着红线的密折,放在御案上。
“这是王越递上来的,这里头写着逢年过节,包括平日里。李景隆和老四的全部书信往来。”说着,他自己笑着摆摆手,“二丫头平日里和太子,老四他们一同上课。通些书信,在所难免。”
又旋即皱紧眉头,“有人弹劾李文忠在严州时,私募死士、幕僚。意图谋反。”
陈则武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李文忠在大明朝开国的武将勋贵中,他的地位不说第一第二吧,排个前五没有问题吧。而且,李文忠为人低调,怎么会落下这样的把柄。
“怕了?知道怕了才好,你要记得,大明朝,只有咱和太子能保你。”
陈则武笑了笑,“皇上隆恩,臣铭记在心。”
自从徐达卸了军事学堂的官职后,赋闲在家。每日喝喝茶,养养鸟,浇浇花,俨然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富家翁。
这一天,徐达家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听到客人的名字时,徐达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人的到访感到不满。但他还是起身迎客。
“呵呵,百室啊。今儿,怎么有空子到我这来了。”
徐达将李善长接入会客厅,按主客坐定。李善长也不藏着掖着,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折,“魏国公,我入职都察院,收到的第一份弹劾的奏折,就是弹劾魏国公你的。”
徐达脸色一变,接过奏折,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李善长又说话了,“皇爷还不知道这份奏折,我自然知道魏国公你不会做出这种枉法之事,但保不住下面的人呀。魏国公,当断则断,免得祸及自身。”
呡了一小口茶,李善长又小声说道,“天德,有些事可不能犹豫,否则生出大乱啊。”
奏折上,弹劾的并不是徐达。而是徐达的儿子,徐增寿。
北平监察御史曾四目,弹劾徐增寿行不轨之事,恐有异心。
徐达深吸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徐增寿在北平,胡作非为。徐家和燕王的特殊关系,让徐达在官场上那是如履薄冰,一点也不敢以功臣自居。
上一次侵占良田的事,朱元璋还没有追究,这一次又冒出这档子事来。
“我听说,那日,曹国公将陈则武带去了永安宫。好像,最近皇爷对陈则武,倍为亲赖。军事学堂的事,也是他和皇爷提起的。如果不是他,您哪能被大臣们弹劾,被皇爷责罚。”李善长又顿了顿,继续说道。
“您是武将之首,弹劾您,不就是等于是要掰倒咱们整个淮西人。”
“你的意思是说,陈则武想毁了我徐家?”
徐达眯起眼睛,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个陈则武,不知什么时候就闯入了朝堂,然后就搅动了整个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