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奏折的陈则武,不禁感慨,到底是懿文太子,仁德宽厚不是浪得虚名啊。
“方兄,立刻带人,对了,带锦衣卫去。咱们现在就去顾家村。”陈则武放下奏折,立刻吩咐方孝孺。
看着方孝孺正对着北方行君臣之礼,顿时一阵头大。“好了好了,咱们把新政推行做好,就是真的谢主隆恩了。”
顾家村外,一群村民早已聚在村口,和陈则武一行对峙起来。他们没想到,朝廷这么执着,还要派人过来,这次更是带了不少人,穿的衣服也和上次不同。
顾家却是彻彻底底的慌了,他们没想到锦衣卫竟然来了。他们和村民一个想法,没想到朝廷还敢来,还派来了锦衣卫。
锦衣卫抓人,哪管你是谁,三公九卿都随便抓,别说一个小小的顾家了。他们还发现,他们和杭州的白大人忽然间就失去了联系,明明送去了白银万两,现在竟然人都没了。
“各位,我是朝廷都察院监察御史,陈则武。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此行的目的,很简单,推行新政。”陈则武站在一个小山包上,大声喊着。
“去你娘的,什么新政,就是加税。”一个村民大叫起来。
陈则武忍住怒意,不去发作。他知道,土地就是老百姓的命,甚至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在土地上动心思,如果老百姓得不到好处,真的无异于杀了他们。
不是自己多么的慈悲为怀,而是无论什么时候,老百姓都不容易,他们只想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而已。
“不不不,大家伙听我说。朝廷的新政不是加税,而是减税。”
陈则武再次强调。
周围安静了不少,绝大多数都还是不相信,但他们都想听听山包上这个小大人怎么说,老百姓总归是善良的,有的时候,他们真的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朝廷的新政,摊丁入亩。意思就是,比方说,我姓陈,陈家有男丁五人,每年要交给朝廷三百担的税粮。有的时候,遇到徭役,会减少,但这口粮总是不够吃。”
“为啥不够吃,因为我陈家,就两亩地,种出来的粮食,给地主,给里长,给朝廷。自己家里几乎不剩。”
“男人们只能吃米粥,女人们就只剩米汤了。”
陈则武的话一下子引起了骚动,村民们交头接耳,相互议论起来。
“推行新政,摊丁入亩,就是要改变这些。我陈家,两亩地,新政之后,就只要交两亩地的税。李家三亩地,就交三亩地的税,有多少地,交多少税。他地主顾家,几百亩地,他得交几百亩的税。”
“所以啊,顾家上次找了人蒙骗你们。为啥,因为他家的地多啊。你们想啊,朝廷刚刚平定天下,皇上也出身农民,他知道农民的不容易,哪能再去加税。”
与此同时,锦衣卫冲进顾家,把顾家翻了个底朝天。顾家老爷被活活吓死,一家男女老少,都给抓走。
村头的陈则武还在卖力的演说,下头的老百姓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只记住了一句话:有多少地,交多少税,地越多,税越重。
回到县衙,陈则武嗓子都快冒烟了。这寻常人在古代,果然太难了,说话都费劲。关键是,村民们还都只是半信半疑,持怀疑态度。
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不但抄了顾家,而且村民们同意官府进村丈量土地。
这就是第一步,慢慢来吧,也不奢望一口吃成胖子。
朝廷内,关于李善长的弹劾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快把朱标给看吐了。还有说,李善长的孙子在家里撒尿都被扒出来。
朱标有些恼火:这帮言官,闲着没事做吗,人家孙子撒尿怎么了,吃喝拉撒,皇帝每天也有啊,怎么没看到父皇被弹劾。
朱标没有发现,这些奏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朱元璋的手上,拿着一封,一封足以要了李善长命的奏折。
“臣,凤阳知府傅立行弹劾韩国公李善长,韩国公于洪武八年四月,在凤阳府侵占皇庄,占土地一百七十余亩,致使数万百姓无家可归,沦为流民。”
其中说到,侵占皇庄两个人,一个是胡惟庸的侄子,胡俊杰。已经自尽死了。
另一个是李善长的儿子,他朱元璋的驸马,长女临安公主的夫婿,李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