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赐自从在山上和钱金珠大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吼了钱金珠一顿后,对钱金珠的态度大变。
虽然以前他也看不起这个娘,但相处方式好歹还能将就,现在就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了。
钱金珠每天红着眼,对赵天赐更加言听计从。
但是她的宝贝儿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只要自己一哭,那赵天赐绝对就是白眼加嘲讽,钱金珠只能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悄悄哭。
以前做农活是身体累,但现在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也在崩塌,钱金珠整个人都过得恍恍惚惚的。
当然,赵天赐很聪明,做这些事情都是在赵一刀不在的情况下。
钱金珠也害怕赵一刀再对儿子动手,挨了儿子的骂也从未吭一声,只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对不起儿子。
除了钱金珠,赵菲儿觉得赵天赐对自己的眼神也莫名带着恶意,但每次她一质问,赵天赐就说没有,实在是很恼火。
赵天赐有一天又突然失踪了,也是早上起来就看不见人影,钱金珠起床发现后差点急疯了。
好在赵天赐下午些时候就回来了,竟然还破天荒地搂着钱金珠的肩膀安慰。
钱金珠大喜,他的宝贝儿子,之前果然是被什么脏东西迷了眼睛,这几天她去村里小庙的祈祷果然是有用的。
赵菲儿白天还是跟孟炀在一处,俩人约定好了,等下次进城的时候,给家里置办一些年货。
“今年过得太快了。”赵菲儿感叹,跟着个孟炀在田埂上转悠。
今天正是立冬时候,村子里飘着小雪花,虽然雪花年年见,但每年见到都依旧很欢喜。
赵菲儿伸手去接,小雪花落在有些温度的手掌心里,很快就融化了。
孟炀把自己兜里面的毛手套递给赵菲儿,赵菲儿笑嘻嘻地戴上。
这毛手套他两个月前买的,这几年他身上有自己的钱了,每到冬天都会买这么一双毛手套。
因为有人啊,长多大都喜欢玩雪,偏偏手又娇气,总容易生冻疮。
“都多大人了还玩雪,冻手。”
“我现在才多大,我满打满算才十九岁勒。”
“十九岁了,已经是大人了,菲儿。”
在村里,好多十九岁的女孩子都是一个孩子的娘了。
小丫头这个年纪,等开年他也能提着礼向赵家提亲了。
想到提亲,孟炀还是有些没底,虽然小丫头现在几乎天天跟自己待在一处,看着也不反感他。
但小丫头是有三个亲哥哥的人,万一也只是把他当做哥哥怎么办。
“孟炀,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不回我,我说我们下次去城里的时候买点年货的,今年想把这个年过得热闹一些,好不好?”
“行,都听你的。”
赵菲儿撇撇嘴,又是这句话,天天说这些暧昧的话,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这个呆瓜跟自己表白啊。
她要主动出击。
“孟哥,我奶奶可说了,丈夫才什么都听媳妇儿的呢,你怎么也老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啊?”
孟炀愣了一秒,看着赵菲儿,在思考小丫头这话的深意。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孟炀正想开口,赵菲儿眼神看向前方,收敛住了笑容。
孟炀朝那个方向看去,看清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看的人是赵天赐时,也微眯着眼睛,眼神不善。
赵天赐不知道来多久了。
田埂上风呼呼地吹,赵天赐把他去学堂穿的衣服穿上了,虽然不厚,冻得他打哆嗦,但是干净板正,他赵天赐不跟这些农村泥腿子为伍。
孟炀本来就是送赵菲儿往赵家的方向走,赵天赐堵在必经之路上。
随着赵菲儿他们的走近,赵天赐也不带动弹,似是而非的眼神,在孟炀赵菲儿身上打量了几圈,肆无忌惮。
“赵天赐,你挡着路了,让让。”赵菲儿不客气地道。
农村小道就那么宽,赵天赐站在路中央。
她和孟炀一个一个地,也能擦身走过去,但那不可能。
赵天赐自从上次被打了,行为就一直很怪异,赵菲儿本着不跟神经病计较,已经忍他很久了,但赵天赐好像就是没有什么自知之明,老虎不发威,就一直当你是小猫咪。
“小姑姑,别这么凶嘛,我挡着你跟情郎约会了?我懂我懂,我这就让。”
听到赵天赐嘴里不干不净的,孟炀走上去,一下子提溜起赵天赐的衣领子,像提小鸡崽子一般。
赵天赐脚尖垫着地,差点就要腾空了,他那套板正的学生装也皱巴起来。
“嘴巴放干净点。”孟炀警告他,
赵天赐看到赵菲儿,脑子全是她对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心里的害怕都被恨意取代,死鸭子嘴硬,被人这么拿捏着,还能咧嘴笑。
“小姑姑,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联合外人,来整你亲侄子,这传出去怕是有损小姑姑的名声吧。”
赵菲儿“哼”了一声。
“打得就是你!孟炀,你别客气,打人这方面我也不懂,但打哪里最痛,你就使劲儿往哪里打,我倒要看看,无缘无故来挑衅自己小姑的侄子,说出去了,大家会站在哪一边。”
这可是赵天赐主动送上门来的,赵菲儿朝孟炀使了个眼色。
一起长大的默契,孟炀一下子就懂了意思。
盯着赵天赐的眼睛,孟炀露出更凶狠的脸色,眼睛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种像是食肉动物的目光,让赵天赐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被锋利爪子开膛破肚的猎物,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打颤儿。
“赵菲儿,孟炀,你们敢?!”
孟炀没有搭理赵天赐,认真地回答赵菲儿。
“这要说打哪里最痛啊?我想想,就腰腹侧面这一块吧,我看你身上也没什么肉,那一块都是骨头,打起来肯定最疼了。”
赵菲儿跟学到新知识一样点点头,打量起赵天赐腰侧的位置。
“这样啊,那就打那儿吧,赵天赐,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