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无声无息翻了个白眼，一头钻进人堆里。
米行附近应该有菜市场，姜黛跟在人群中走了没一会儿，果然在杂乱的小门上看到了“农贸市场”的牌子。
几家卖肉的挨在一起，时近中午，没剩下多少肉。
姜黛随便挑了一家，选了几扇排骨，又挑了一条猪腿肉。
老板砍得哐哐作响，姜黛在一边看着，莫名其妙想起来昨天课上的内容。
曹狮严肃的那张脸一下挥之不去。
“在实操过程中，很可能会遇到我们的敌人，他们可能是异形的怪物、常见的动物，也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依照任务要求，消除我们的敌人，”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扫了她那个角落一眼。
“即便是杀了他们。”
老板的动作利落，没两分钟就装好了肉，招呼着她拿走。
姜黛赶忙接过，然后在里边绕了起来。
除了肉，她还选了些储存时间长的蔬菜，一圈逛下来，她收获满满。
两只手提着都费劲，她折返回去，把东西放在米行。
唐瑜打趣道：“你这是来进货来了？”
姜黛只是笑笑，一瞬间又消失在拥挤的人潮。
她目标明确，一路奔着街尾去。
对比起前段和中间，街尾的人稀疏很多。
几家店铺照常开着，最远处果然有个皮鞋摊。
规模和唐瑜口中的相差很大，在门口支起一张桌子摆放着皮鞋，后边就是一家小店。
挂着张老式的牌匾，上边的字掉了漆，布满灰尘。
隐约能看出“陈氏皮鞋”几个字。
生意倒是和唐瑜的米行差不多，姜黛进去，一眼看到了大摇大摆坐在店中央的老板娘。
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人，悠闲地听着小曲儿。
看到店里来人，她很随意地招呼一声：“随便看啊，我这儿随意讲价的。”
这人和唐瑜如出一辙，做生意好像都不是为了赚钱一样。
姜黛直奔主题：“你好，我是米行的唐瑜介绍来的。”
女人听曲的动作一顿，拉下墨镜看她。
“听说这儿有个铁匠。”
她奇怪地笑一声：“唐瑜这人怎么惯会给我找事。”
“找我做什么。”她说着，一手关掉CD机，起身把店里的帘子放下来。
姜黛没有直接回答：“听唐老板说，您的手特别巧。”
“她这张狗嘴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她撩了里屋的帘子，带着姜黛往里走。
“说吧，要什么。”
里屋的陈设和外边一个味道，清一色的老旧陈设，东西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
老板娘收拾一会儿，勉强整理出两个座位出来。
姜黛没急着坐下，在包里翻找一阵，拿出一个牛皮本。
“这上面的东西能做吗？”
老板娘接过去，才看了一眼，她笑，“小妹妹，你做这些东西做什么？”
姜黛无辜一笑：“我一个哥哥拜托我弄的，他在的地方远，自己不方便过来。”
“这些东西要是给你做了，我得上警局备案的。”她观察面前人的神色，把东西递回去，“你还没成年吧？”
“这东西我做不了。”
“不开刃就不用备案，”姜黛双手把本子再次呈上，“我开刃了回自己去备案，不会给您添麻烦。”
姜黛挤出几滴眼泪来，语气挂上哭腔：“我哥哥他在屏海城做生意，你也知道那地方多乱。”
“我找了好几家，那些大老粗都说做不了这种细活，”姜黛摸摸眼角，偷偷瞥一眼一旁的人，“您的巧手就不一样了。”
先是示弱，再夸一把，这不就把情绪带起来了吗。
虽然说什么哥哥不存在，但出了这个门谁还记得谁。
女人态度坚决：“不行，我这儿不做小孩子的生意。”
她完全不吃这一套，分明刚才脸上的表情已经松懈下来了。
姜黛做戏做到底，轻叹一声，“我哥哥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家过年，前两天说没事，打视频的时候分明脖子上都缠着绷带。”
“哥哥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过了……”姜黛越说越小声，掩着脸啜泣起来。
老板娘皱着眉，怜悯地看着她。
但她一向不接未成年人的生意，也没这么快打破自己的原则。
姜黛哭得整个人抖起来，似乎真的为了远方的哥哥感到无比担忧。
“唉，不是我不帮你。”她拍拍姜黛的背，“回去吧，等你成年了再过来。”
见她真的不为所动，姜黛假哭的动作也进行不下去了。
她沉默着调出手机上显示的信用卡余额，一把亮到老板面前。
经过她的花销，账户里就剩下七千多。
姜黛抹一把眼泪：“你看，我有钱的。”
“姐姐，我有钱的，你就帮帮我吧！”
好巧不巧，她在这儿展示，那边程灵薇给她发了条信息。
只是匆匆一瞥，老板娘还是看见了信息内容。
［姜黛同学，身体怎么样了？］
她看看衣着朴素的姜黛，脸瞬间垮了下来。
变脸来得太快，姜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拉进黑名单。
刚才还温言软语的人现在硬邦邦地抛出一句话。
“做不了，请你现在立马离开。”
难道是钱太少了？
不应该啊，她要的量剩下来钱完全够。
姜黛一看手机，翻来覆去还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除了账户余额，只有班级群里的几条信息。
她翻看了一眼，除了通知只有程灵薇发过来的一条慰问。
她愣神的几秒，老板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就差把她拉起来让她滚出去。
“等一下，是发生了什么吗？”
姜黛的话出口的同时，对方已经抓住她的后领，一把提了起来。
她把姜黛提出里屋，撩开帘子，毫不客气地丢出门外。
姜黛摔得屁股痛，被日光一下刺得睁不开眼。
老板娘关上帘子，一句话没留下。
她转身进了门，似乎觉得不解气，端起桌上的水往门外走。
姜黛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迎面又是一抔水，正正落在她脸上。
老板娘骂道：“你们这种社会的渣滓就该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