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时间飞快。
明天就是周天,老高站在讲台上唠叨还有两三个星期就放暑假了,其实下周二就要真正意义上的期末考了,接下来的时间摸估着就是高二升高三的必备仪式——补课了。
之前老高没带我们班的时候,班上同学都说老高这人天生为高中教学而生,起初我还不理解,大声斥驳不要把人家的生活用自个儿的思想禁锢,后来看到老高的饭卡上真名叫高钟我才明白过来为啥这样说。
尴尬回忆的手掌穿梭了两个学期给了我狠狠的一记响亮耳光,一开始说那种话还是因为在网文看到这种大光明女主的脑残剧情,后续是女主因此被女生孤立从而被男主发现与众不同,两人的烈火从此展开。
“大家记得拿好书本和资料回家为期末复习做准备......”,
之前高一就会模仿和幻想自己的魅力女主时刻,到了现在这些就是夜晚阻止我睡觉的致命回忆,可能确实是太幼稚了,但人总要有些寄托和希望不是?
爸妈总说我这人不切实际老喜欢幻想,天天抱着侥幸心理,之后我必然自食恶果,我觉得很冤,至于吗?我只是喜欢看小说,那些女主总是那样八面玲珑又或者冰雪聪明,而我还处在青春期深深的自卑与自我怀疑中,拥有这些美好品质的为什么不是我啊?
“赵蕾啊,你会看那种言情小说吗?”
赵蕾偏头:“不会啊,姐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她小声地补充:“老高看你好几眼了,你该不会幻想自己是言情小说女主和老高恋爱结婚吧?师生禁忌恋是没有结果的。”
“?”,
她轻启红唇:“难怪他老看你呢,知道你有这种想法我也看你。”
......好吧。
11.
考试考试,重复重复,写题写题。为了排解心中压力,高钟突然想出了一种名叫刺激学习法的东西,简单说就是按成绩选位置。初中选这玩意成绩好的都会一个劲儿坐第一排,但是到了高中突然讲究起了采光视线与南北人际诸如此类,这也算思考深度的开采的一种吧,学习之路果然道阻且长。
期中考试我和赵女士考的不错,和赵蕾思索讨论了一番,选择了一个夏天能照到阳光又不至于照到晒脸的程度的第三组中间,
目前觉得高钟的这个想法很不错。不至于和某些热血男高生坐一起,犹记某位早读指点江山不在班级节奏中的男生对我说想把鲜血浇灌在娇花扎根的沃土之上。吓的我满头大汗,现代文学世界果然风云变幻,他和我感叹一腔热血才是在这个世界奋斗的基本,而且这人老说我不够有激情。
放学的时候看到对面28路公交车上人特别多,夏天来了之后区里的溜冰馆又火爆了一把,据说是新开了一处夏日特供的饮水吧台,赵蕾和我说了次很想去,我答应她期末考试完了就去,毕竟接受新事物也是人生的一环。
但是和她挽着手等车的时候我决定今晚就去,多谢我5.0的视力,我在对面停靠的28路公交车上看到了阔别多日的那位黄头发先生。
12.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一直有在想黄头发先生,甚至于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包括家庭、住址、联系方式,越是白纸越有吸引力,更何况是能吸引我的那一款,第一次和赵蕾去溜冰场的后一天我就想明白了这件事,并把那天发生的简单的归于想谈恋爱了。
但是今天再次看到他竟然也能涌出深深的好奇感,可疑到我能在对面公交车上一眼看到他,深藏心底的女主因子狠狠一动。
赵蕾对于我玩性的开化深感欣慰,大谈及时行乐才是人生真谛的观点,她拉着我走天桥去了学校对面的28路车,开开心心的说要喝什么38度瑞仪特调做一次y2k辣妹,我附和的说一起狠狠的划一百圈,但是脑子里一直发胀,我对于黄发先生会去溜冰场的自信感又是从何而来?
同样的收费同样的两小时甚至我还能看到柜台最深处放着的上一次我穿的溜冰鞋和冰刀,我掏了半天才把那双鞋捞出来,麻溜的穿好之后站起来小小的叹了口气,有点失落,这些过程我都做的很仔细,像是刻意给某些不存在的人看,但是现实告诉我巧合其实不会存在一次又一次,我也不是神仙,就能猜出黄发先生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带有目地的玩耍果然不能尽兴,为了不让50块钱白花,我决定把这个弱智的想法从脑子清除。
赵蕾跑过来找我,拍我肩膀:“许月救我救我啊!!被小屁孩缠上了!哎哎你别回头!两小屁孩装会滑冰进来结果像王子一样要选人带他俩,太窒息了他们选的其中一男的还同意了,这不显得我小气嘛!”
她一口气说这么多我脑子一片浆糊,“慢点慢点,啥意思?你被道德绑架了?还是小孩子?你直接说不想不就行了吗。”
她深深的吸气,似乎想把她口中的我脑后三人撕了,“我也想啊,那男的一脸无所谓,可是我想一个人滑诶,你帮我拒绝了他们吧,这种话我说不出口,真的。”
看着她真挚的眼神,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咱俩是lilys,再也离不开了。
13.
穿着冰鞋不太好走路,用屁股磨到后面,我握着赵蕾的手,酝酿出一种深情感:“我和她想一块滑呢,我和这位姐姐刚确定关系,我们其实是拉...”
但是很不幸的没说完,甚至在我看清对面的这一瞬间酝酿一切深情都转化成一种羞耻和无助感冲击面部,我感觉到血液倒流而引起的脑子发懵:赵蕾口中的那个无所谓男,正是我持续到现在的做作的开端——黄发先生。
赵蕾顺势搂着我,“很抱歉......,这位先生,还有小朋友,我的爱人这方面是很传统的......”
此生没有比今天更想死过,女主因子瞬间熄火,从此美柚女主梦了,我和赵蕾只能从此戴上心灵的枷锁。
小屁孩疑惑,大声问黄发先生:“拉拉是啥,这个姐姐为啥说确定关系?又为啥说爱人?女孩子都这样说嘛?”
我也能感受到黄发先生那边的凝滞感,他似乎在思索一种合乎逻辑的解释来回答小屁孩们有关世界上其他人的爱恋以至于他的表情越来越抽象模糊。
“这哥们好装啊,能不能行不就一句话,好喜欢给自己加戏。” 感觉到赵蕾内心的耐心宣告枯竭,我磕磕跘跘站起来,走向其中剩下的一个男孩子。
忽视掉自己情绪的失控,“时间不多了,其实我带你滑也可以啊,我技术不错的,那个姐姐喜欢自己滑而且太快了,走吧,我就买了两个小时的票,抓紧时间!”
无视赵蕾的懵逼,在这尴尬的境界下我选择自救,顺便也想再放手一搏,老天爷不做美把和他有关联的机会送给赵女士,现在又给我一个产生交集的机会,我必须抓住。
一种类似羁绊又好像麦芽糖的粘腻感觉把我狠狠的拴在这种自我作践的阴影之下,难道那种我所期待的绝对幸运的机会从来都不能属于我吗?
自作多情的觉得可以和一个陌生人产生一次又一次的交集。
从黄毛狗子到黄发先生的可笑转变又是多么可耻。
我这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到底想要实现亦或者想要得到什么?
好啦,现在议题已经得证啦。
Q : 所以说我永远都不有自己的粉色幻想是吗?
A : 许月女士,你只能是模仿你嫉妒的人的生活的小丑。
14.
好崩溃,这就是泪失禁体质,说的永远比想的少,我只是想缓解尴尬氛围,顺便和他弄一点小交叉出来,结果弄成这样。
我莫名其妙哭了,赵蕾看我哭了她火了,黄毛狗子看我哭了又陷入了自我思考的漩涡之中,两个小屁孩更是脸红的直摆手找别人了。
可是这种感觉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想到那些,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贬低了一番,甚至过火到把赵蕾归到我嫉妒的那一类人。
我自认为自己家属于不太缺钱那一类,但是爸妈从小到大给我传输的观念老给我一种我家破产的快没地方住的感觉以至于我到现在对钱对爱没有一种合适又符合价值观的看法。涉及这些的老能牵扯出我深藏骨子里的自卑,于是我就会用哭或者逃避来应对这些方面缺少的教育和引导,所以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
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配论在脑子里把我凌辱了一番后又翩然离去,只留懵逼的剩下两人和尴尬的我。
小时候去同学家玩,看到别人家的高修养妈妈和高级的采光以及高质感的家具时突然一种不适感侵袭了我的身体,当被她妈妈问及家里住哪以及爸爸妈妈工作的时候,我早就忘记自己硬着头皮撒了一个多么怪异又不成逻辑的谎言,我能记得的只有我再也不和她玩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缺啥羡慕啥又想要啥。所以在别的小朋友都写当科学家文学家画家的时候我写下了四个大字:经济独立。
就是这么狂,特意找我爸妈要的四个字。那个时候的别的小朋友传来的惊叹给我的满足感其实比真正经济独立给的更多,尽管我到现在都没体验到什么叫经济独立。
所以我现在坐在溜冰场旁边的烧烤夜店的大斗篷底下,我和赵蕾的整个50块钱票被我的泪水淹没。两个小时和小屁孩交涉花去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就是我的个人哭泣演出,赵蕾手无足措的安慰我,顺便把黄毛晾在旁边,时不时还语出惊人一下:“难怪染黄毛呢,果然相由心生哇!”...好吧其实我在心里暗爽了一下。
过于尴尬的黄毛把身份证拿出来,小声地说:“别叫黄毛了吧?太不礼貌了,真的,我有名字的,陈乾安,真的,不信你看身份证,”
赵蕾翻了个白眼,我则是悄悄记住了笔画,老实说,我也也不想哭了,这个时间还能溜个屁啊,不如回家吃饭。
陈乾安的声音适时响起:“你俩的一百块钱我赔吧?请你俩吃饭行吗?虽然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蕾更生气了,正想上去理论被我一把拉住,“不吃白不吃不吃白不吃!!”她疑狐,我这小妮子怎么雨转晴的这么快?但是瞬间释然了,我和她只是纯属饿了。
很好,现在可以敲诈一笔陈乾安,再给我爸发个微信要钱说买晚饭,完美赚钱。
谁敢说女人的泪水不值钱!
15.
烤肉面筋鱿鱼鸡菌猪肝烤豆腐一口气全点了,看着陈乾安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在吃饭的时候陈乾安告诉了我们他的实情:这个夏天来我们省实习,目前22岁上大四,职业是当溜冰场的安全员。
所以就有了这一出他风轻云淡的接受小屁孩的王子邀约而赵蕾的私人空间险些被挤占的闹剧。
赵蕾深感无语,塞了一口烤韭菜后说哪有他这样不穿工作服还要染头发的黄毛的安全员,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社会哥,陈乾安很正式的说:“我叫陈乾安,这么好听的名字你老叫我黄毛干什么!”
转头问我:“你为啥哭啊?就算被别人知道你和她的秘密恋爱关系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虽然大家都知道谈恋爱不容易,你这样的被世俗框着只怕更难受吧?”
“......”,这人有病吧。
他笑嘻嘻的问我:“感觉我这个安全员咋样?下班了还来带你们胡吃海喝,有个人休息时间的溜冰场真不错啊......下次还来这个溜冰场.......不过要先把毕业设计.......做了再说......唔....”
“......”,这人有病吧,把这种东西和陌生人说,
“我的感觉吗?我感觉哥们你挺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