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想全力冲开气墙，就很容易忽视杯中的酒。
若是护着杯中的酒那必然没法尽全力冲开气墙。
他在不停的尝试去调动自己体内的真气，化作内力。
云白戈用眼神指了指旁边的香，意思是：要抓紧时间了。
卜厌没有焦急，继续将注意集中在内力的控制上。
终于，感受到护在杯子前的气墙有松动，一鼓作气，破了气墙。
他动作迅速，将酒稳稳的倒进了云白戈手中的杯子里。
云白戈看着手中的酒，欣喜地将其送到嘴边。
先轻轻抿一口，眼神放光，再喝一小口，露出满意的笑容。
最后一饮而尽，砸吧下嘴，脸上表情丰富的不像一个已经五十岁的人。
喝完一杯后，他又换了个杯子，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
还是倒的刚刚好漫过杯口，却没有溢出。
他端起杯子朝卜厌的杯子倒去，卜厌连忙用内力在杯子前护住。
护杯子比倒酒要容易的多，跟平常武者斗气很像。
“回去告诉你爹，上边估计也快对际城下手了。”
云白戈注视着面前的两个滞在空中的酒杯说道。
很明显，他在对卜厌说话。
卜厌听见这句话一时分神，回过神来时，自己的杯中已经装上了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爹是玉群见，对吧。”
卜厌笑道：
“前辈好眼力。”
云白戈不屑说道：
“不用说好话恭维我，我跟你爹打过架。”
“能把他的招式学的这么精纯的人，怕就只有他那个天才儿子。”
卜厌对他猜出自己的身份毫不意外，说道：
“前辈也别取笑我，'天才'二字，我是担不起的。”
“怎么，要打赢我才叫天才？”
云白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他比卜厌大了二三十岁。
自己好歹也算有些武学天赋，要是现在就被他打败了，那才是说不过去。
卜厌浅浅笑了笑，没有回答。
云白戈指了指他的杯子，说道：
“喝吧，酒可不能逃。”
若是别人知道了卜厌的身份，多多少少也要顾及一些，他倒是完全不管。
卜厌端起酒杯仰头灌入，眉头一皱。
只觉得喉咙一股灼热，酒在身体里流过的地方也带来一股异常的热。
嘴里蔓延开一阵奇怪的苦，脑中好像有“嗡”的声音炸开，心跳莫名的加快。
云白戈看他喝酒的样子，眉头紧锁，直嘀咕他不会喝这好酒。
心里寻思着下一杯要叫他慢慢喝，可不能辜负这酒。
卜厌喝完一杯后脸上泛起潮红。
自己准备去拿一个空杯子，将酒倒入。
手伸过去，摸了个空。
这才发现自己眼前的杯子已经看不真切。
云白戈好笑地拿起白玉壶，给他倒满。
卜厌说了声“多谢”后，运气使杯子悬在空中。
云白戈的手往桌上轻轻一拍，自己的酒杯也悬了起来。
下一杯酒的较量开始。
司娘在一旁为二人换香，点香，不仅不觉得无聊，还乐在其中。
半柱香结束后，卜厌杯中的酒还是在他杯中。
香灭掉的那一刻，他也不犹豫，端起酒杯往嘴里送。
云白戈的声音冷冷响起：
“你要是一口闷，我就拍死你。”
卜厌闻言立刻放慢速度，这一杯酒慢慢喝了好几次。
这一次的酒还是觉得不好喝，但似乎不涩了，反而有些甜。
半柱香灭，又一局过去。
这一次，酒在云白戈的杯子中。
卜厌在对招时拼尽全力在和云白戈对战，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本来就受了伤，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又被拉来比内力。
喝了从未喝过的烈酒，身体早已经吃不消。
此刻已经分不清是力竭还是醉酒，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耷拉。
他知道和高手对战的机会难得。
况且云白戈看上去兴致正高，自己便没有叫停，强撑着接着倒酒拼内力。
之后的每一杯酒，一杯接一杯，毫不意外的全进了卜厌的肚子里。
他只觉胃里一酸，强撑着飞快跑到门外，再也控制不住吐了起来。
已经许久没进食，吐出的当然是酒水。
云白戈坐在原地未动，摇了摇玉壶，里面空空荡荡。
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是昏晓交接之时，神色里满是可惜。
他站起身说道：“走吧，送你回去”。
云白戈只喝了两杯酒，觉得身体无比轻盈舒爽，说话的语气十分愉悦。
卜厌不知道自己是否回答了他，回答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空中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运气使轻功，却不知怎的完全使不上劲，连方向都看不清。
再下一刻，沐橙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觉得此刻自己的样子定是狼狈至极，偏过头不敢看沐橙。
旁边几人的谈话，他每一个字都能听见，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周围的人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他和沐橙。
他心里知道这里是沐橙住的地方，自己应该走，不能打扰她。
但自己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看到了不远处的石凳，准备朝那里走去。
刚一抬脚，身体好像千斤重，不受控制的朝地下栽去。
“好好照顾吧，千万不能让他倒头就睡，这一次过后，他说不定还要感谢我呢。”
云白戈丢下这一句话后，便和司娘转身离开。
沐橙看着他红的不正常的脸和身上一条条的伤，眼里一酸。
见他朝地上栽去，连忙上去接住，他这个样子哪里还能摔。
卜厌见到沐橙过来心中大喊不好。
就在二人快接触到地面时，卜厌抱着沐橙转了个身。
沐橙扑在了卜厌怀里，卜厌发出一声闷哼。
沐橙没有摔到地上，却还是红了眼。
这种时候他都还想着保护她吗？
“沐橙，我得走了，但我自己好像不行，你把我送回去吧。”
卜厌的声音很低，呼吸声很重，他怕自己酒后失态，想着自己要赶快回去睡一觉。
沐橙从他发烫的身上爬起来，生气说道：
“然后呢，你一个人怎么办。”
喝酒后直接睡觉很危险，尤其他现在这情况，路都走不了，必须要先醒酒。
她把手覆上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卜厌的身体像火一样在烧，沐橙手上的温度让人眷恋，他在那股凉意里蹭了蹭。
忍不住闭上眼，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体内乱窜的真气。
“卜厌，卜厌，先别睡 。”
沐橙焦急的声音传来。
他的身体也在晃动，奋力睁开眼，好像有一滴雨落到了脸上。
哦，是沐橙的眼泪。
比起之前，他的心跳的更快了，低语道：
“你，不要，哭。”
沐橙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卜厌含糊回答：“嗯。”
他跟着一股力力摇摇晃晃站起来。
脚上根本使不上力，又要朝地上跌去。
沐橙这下有了准备，将他稳稳扶住，扶着他靠在了床边。
倒了杯水给他，他机械般地接过，头沉重地点着。
沐橙拿回水对着他的嘴边送去，说道：
“张嘴。”
卜厌不张反闭，说道：“不，不能，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