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小厮传话,侯爷回来了。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顾贵族礼仪,直冲至屋前,喊道:
“世宇怎样?我的世宇怎么样了!?”
安平侯身上的原气盛大,想必是一路用了法术加紧赶到这儿的,进了房间,屋内的原气顿时涨了些许。他与众人简单行了礼,便问了大医师关于安世宇的情况。
轮到茶雨嫣向众人解释了。
只见大医师并未转身,依旧施法,背对着众人说道:
“目前小公子身体状态良好,浑身上下都只是些皮肉外伤,四肢经脉皆然无恙,只消多加调养,不出七日便能恢复如初。”
听此,安平侯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
“感谢医师诊断,”同时,安平侯大喝道:
“那狗屁护卫干什么吃的?有没有问罪?那小丫鬟呢?怎么······”
“问了问了,祁姐姐已经罚了那厮一年赏钱,免了其护卫之职,正关锁在杂间里自省呢。”
那丫鬟也不过十岁,听到老爷提起自己,早已在身后扑通跪下涕泗横流。
看她可怜,二夫人插嘴打断了侯爷的话:
“应月当时被我差去给世宇买糖去了,故没有随身,是我的过错。”
二夫人向来温和,今天出手揽责,也早被安平侯看出来了。
但既然夫人护仔,那丫鬟年纪尚小,又无缚鸡之力,而且听闻大医师公子并无大碍,便也断了惩罚的念头。
而安世宇贴身丫鬟见二夫人为自己开脱,感激万分,但不好直言道谢,便跪在一旁不敢吱声。
“只是——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孩子心神上的问题。”茶雨嫣补充道,“这次惊吓伤了小公子的心神,虽然黄豫弘医师已经为其施法安神,但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众人神色再次凝重。
“配合治疗,短则一周方可治愈。但若病情顽固,可能需要半年才能痊愈。刚刚我也施展了一次安神术为公子安神,能恢复多少就要看天意了。”
说完,茶雨嫣收了法术,转过身来面向大家。
“家中若是有什么安神的药材,给黄豫弘过目,按疗程使用。若想早些恢复,那件雪莲花瓣最好尽数用上。”
大医师所说的雪莲花瓣,说的是去年安平侯镇压大泽凶乱有功,当今天子辰威王赏其的一朵北山华顶雪莲。
那雪莲有瓣十八朵,与其中的九颗莲子皆是清心抚神的绝顶灵药,除了可以当做药材,治疗各种关于心神的疑难杂症,还能在提升修为时用作保险,防止修士走火入魔。
去年得到雪莲后,安平侯便用了五片助力修行,一举晋升至金丹后期。
要知道当时安平侯已经卡在金丹中期三年,久久不能提升,就是因为母亲的离去乱了其心境,几次突破皆为心魔所乱。
寻常心神丹药只能治疗心神之伤,却无法阻挡心魔的产生,也就是无法阻止伤病的发生。
故此三年安平侯的修行未有长进。
但有了雪莲相助,安平侯成功从凝丹期后期,跨入结丹期后期,直接来到金丹后期,提升巨大。
后来,安平侯又将六片雪莲花朵送与其他贵族换做人情世故,如今库房里还剩下九颗莲子,和七朵花瓣。
“可,雪莲花这就去准备。药师,既然安神术可以安神,那此法对于世宇的病情,需几时一次?”安平侯急迫地问道。
“此法本身便会对心神具有一定影响,虽说效果是安神定心,但多施无益,反倒会加重公子心神的负担。今日可再施一次,此后五天,每日两次左右为宜。且此法对于公子的病情只有安抚的作用,我的徒儿黄豫弘施展的安神术与我差异无多,此事你叫他来便可。”
众人看向黄豫弘,黄豫弘立刻作揖领命:“黄豫弘定不负众望!”
随后茶雨嫣拿出了纸笔,坐于桌前,继续说道:
“我写副汤药,需慢火长熬,每个时辰取一剂,趁热为公子送服。后往原锅底添一副药包,补满水续熬。如此五天,皮肉之伤便可痊愈,对心神也有些帮助。只是此法熬人,需几个懂药的伙夫轮流蹲守,切不可乱了火候。”
写完了方子,大医师却未起身,只是转向安府医师的方向说道:
“黄豫弘,若是需要人手,就去我们药馆找你的师弟师妹。便说是我允了。”
“是,师傅。”黄豫弘应道,上前双手领下师傅写的药方。
“师傅——你看这不是还有我嘛——”小药师茶沛洛跳出来,扯着师傅的裙摆撒娇道。
“你不想陪我去东郊采蘑菇了?”茶雨嫣笑道,“不知是谁昨天还扯着喉咙嚷着要跟我一起去东郊大泽呢?怎么不见人影了呢?”
“师傅你又取笑我······”
茶雨嫣转向安平侯,委了事由:
“大人,趁这几天晴朗,茶雨嫣想在大雨之前去东郊采些药材以满足药房日常之需,故这几日不在城中,请多多见谅。”
原来如此。
茶雨嫣看向小公子的方向,继续说道:
“贵公子的伤势我已看过,我能做的也不比黄豫弘多,便不在城中待命了。治疗的事宜,您询问黄豫弘便可。”
“大医师可要去大泽采药?药房为国为民,安某不敢阻拦。只是今年凶月将近,过些时日大泽深处的凶兽活动会变得频繁,请药师多多谨慎!”安平侯作揖致敬,以表言语之郑重。
“有劳侯爷提醒了。”大医师作揖回礼。
“平阳城能如此近居东郊,与大泽共处,全凭大人指挥有度,退散凶兽祸潮。草民以药济世,能救一二;而大人以武定安,造福一方。能在平阳城内谋事,茶雨嫣还得恩谢侯爷功劳······”借此机会,茶雨嫣也向侯爷表了心中情义。
“哪里哪里。老夫有勇无谋,还得你们药师帮衬。不光是打仗的士兵需要药师,如今我的小儿也是医师所救,医师悬壶济世,真乃大德!”安平侯再作礼,回贺道。
但茶雨嫣不愿与侯爷继续恭维。
“哈哈哈,侯爷过誉了”茶雨嫣转向身后对茶沛洛说道,“那——沛洛。”
“在。”
“你就留下帮师兄看火吧,顺便也磨磨你的性子。在安府不要惹是生非,要是惹出祸端,为师可护不了你。”
“师傅请放心!沛洛定会乖乖巧巧,温顺听话的!”那个小医师兴奋极了,言语中尽是欣喜之色。
“酉时快到了,大医师何不留下,一同消遣些伙食可好?”见茶雨嫣足尖移向门口,安平侯立刻发出了入宴的邀请。
“免了免了,既然凶月将近,我也得早些回去准备,免得去了迟,被那大泽的狼豺虎豹填进肚子里。”
若是被留在安府,不知今宵几时才能回去。
安平侯不好拒绝,便主动为茶雨嫣带路了。
二夫人继续留在寝屋,照看安世宇。
大夫人则带着一众,跟着侯一同送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