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永远都无法被原谅的混蛋！
就是那个混蛋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精神，毁了我和家人的关系！”
江浩默默攥紧拳头，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强行压在心底，然后转身抱住菲娅。
“喂，你干什么？”菲娅猛烈地挣扎着，但是江浩的力量更大，不准她挣脱。
“安静点，等他走过去。”
江浩自有盘算，此时还不是他直面张震的时候，必须得让小江浩直面困难。
张震路过厕所，瞥见了拥抱的两人，但他并不关心，此时此刻，他就是一头红眼的恶狼，目标只有小江浩。
他气势汹汹地冲进班级，健步如飞地走到小江浩的身旁，两人没有多少对话。
张震一把揪住小江浩的耳朵，把他拖到走廊上。
“你这混小子，不仅骂我死胖子，还死不承认，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哦！”
梦境中上演的对话，这次就在眼前，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与梦里一模一样。
江浩不由得屏住呼吸，他想见识见识，小江浩再受到菲娅的鼓励后，能不能昂首挺胸直面恐惧。
“老师，张恒哲是在撒谎，是在利用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还胡扯！”
张震一巴掌打在了小江浩的脸上。
小江哈在流泪，而江浩站在后方更是怒火中烧，每每回想起这一幕，他总会懊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示弱，明明张震才是无理的一方，就算他瘦弱，也应该抗争到底！
“张恒哲是什么成绩，你是什么成绩，他诬陷你、欺负你？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阴暗。
旁白的办公室还开着，你给滚过去先检讨，下课前必须写满一千字听到没！”
望着张震那酷似凶神恶煞的模样，小江浩完全不知所措，浑浑噩噩地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靠！那个白痴，习惯逆来顺受了吗！倒是反抗啊！你倒是闹得凶点啊，这是公立中学，又是九年义务教育，学校没资格把你开除的啊！你怕什么啊！”
江浩急得不行，都跟小江浩说了，不要害怕，要抗争，他怎么就不听呢！
“你咋不亲自出马？”菲娅困惑地问道。
“我出去帮他摆平有屁用，能从根本上让小时候的我摆脱校园霸凌，以及老师的歧视吗？不能的，他必须拿出自己的勇气，恶人最不怕的就是老实人，你越是能容忍退让，对方越是敢对你施加暴力。”
不出意外，张震接下来要打电话叫家长了。
“江浩的行为是极为可耻的！学生必须尊重老师。我呢，先叫他的家长，再跟你们班主任联系，跟他们好好谈谈，让他们回去好好教育江浩……”
“草！废物！”
都到这份上了，小江浩还是无动于衷，没看见他冲出办公室，回到教室和张震正面硬刚。
“我受不了了！就算达不到技能的解锁条件，我也要去狠狠教训那个死胖子！”
“哎！你等等！”
江浩丢下菲娅，全力冲刺，转瞬间就到了教室的门口。
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江浩一跃而起，一脚踢在了张震的身上，把他踹翻在地。
紧接着，江浩又冲到张恒哲的座位，抄起别人的书本，就往他的脑门上砸去。
等所有人回过神时，班里已是一团乱，张震倒在地上不断哀嚎，张恒哲更是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我！快住手！”
“我是你爹！你个贱货！你不是喜欢告状吗？你不是喜欢霸凌欺负别人吗？我今天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江浩揪住张恒哲的耳朵，轻松将撂倒在地上，接下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把张恒哲打的鼻青脸肿。
其他同学没人敢制止，面对人高马大的江浩，他们这些只有十来岁的青年，就跟豆芽菜似的不堪一击。
最后还是班长宁小雨挺身而出，“江夜先生，请您住手！您这是违法行为！”
“呵呵，违法？我呸！”
江浩朝着张恒哲吐了口痰。
“他妈的，校园霸凌就不违法？老师体罚、殴打、恐吓学生就不违法？你们自己都袖手旁观，任凭其他同学被人欺负，现在又装什么好人？别他妈在我面前犯贱，否则连你一块打！”
江浩随后又走上讲台，靠着躺在地上的张震，冷笑道：“喂，死胖子。你不是很擅长揍学生吗？怎么回事，一脚就给你踹的起不来了？”
张震怒目圆瞪，扶着墙慢慢起身，质问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学校？”
“呵呵，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这里是南阳市著名的中学，学生要从早上七点上到晚上九点，非常人性化、非常有人文关怀的市重点中学。
至于我嘛，我是你爹，死胖子。”
“你！”
“哦哟哟~干嘛呢，看看你那粗的跟棍子一样的手指，你指谁呢？你的嚣张劲去哪了，怎么只剩下怒火了？你不是很擅长把学生拉出去扇耳光、扎马步吗？你不是很擅长对学生大吼大叫吗？那个嚣张跋扈的你呢？死哪去了？
哦对了，我不是学生，所以你就怂了，是不是？
张震啊张震，你真以为你跟班主任都是名师啊，碰巧有个中考状元给你俩撞上了，就以为自己行了是吧，自己的教学水平如何，你心里没有b数吗？”
江浩走向张震，掏出他口袋里的手机，丢到他的面前，说道：“快打电话，叫江浩的家长过来！你不是要三方会谈吗？这太轻了，不够劲，把教导主任也喊上吧。”
“你，你到底是谁……”张震惊恐地问道。
“我就是江浩！”
江浩冷哼一声，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教室。
教室门的正对面，就是老师办公室，刚才的骚动也引起了小江浩的注意，他默默地望着未来的自己，放下了手中的水笔。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默默地注视着江浩离开教室，跟随另外一个女生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张震恶狠狠地盯着小江浩，但因为刚刚才在同学面前吃瘪，所以他没敢把怒火洒向他。
“快把张恒哲扶起来！先报警，再联络救护车！”张震喊道，随后他拨通了班主任以及教导主任的电话。
......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要弥补错误吗，我看你只是单纯地在泄愤啊！”菲娅回头望着身后骚乱的班级，说道。
“没忍住，我早就想揍那个死胖子了。还以为小时候的我会来一起暴揍他呢，没想到只是看着，真是个胆小鬼、废柴男。”
“你这算不算自己骂自己？”
“算算算。”江浩敷衍地回应道，此刻他仍在气头上，一方面是张恒哲和张震带给他的怒火通通爆发了，另一方面就是小江浩的表现令他失望。
“我小时候有那么胆小吗？不应该啊，就算他把老师揍了又怎样，还不满13岁，连刑事案件都构不上，顶多带去局子里训两句。”
“喂喂，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甚至还想教从前的自己这些歪门邪道。”
“什么叫歪门邪道，这叫合理运用社会规则，你对待有些人啊，讲道理是没意义的，你就是要采取激进的行为，他很暴力，你就要比他更暴力、他要是运用关系，你就要用更强大的关系、他要是跟你讲道理，你就直接一拳头呼他面门上，再多的道理，都没沙包大的拳头好使。”
“......”菲娅沉默了，他以为江浩只是个老实人呢，没想到也隐藏着凶狠的一面。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等着，看看小江浩的表现了。敢不敢在教导主任面前硬刚张震，指出他的问题。”
江浩摸了摸裤子口袋，虽然平时他不抽烟，但现在他很想来一根，压一压激动的心情。
“就像你说的，他连过来补一脚都不敢，真会在那种氛围下，和张震对抗吗？”菲娅担心地问道。
江浩也没法给出肯定的答复，毕竟过去十多年了，人的心性会随着时间变化、会受到各种经历的影响。小时候的他究竟是怎样的思考回路，如今的他也不清楚。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算是开了个好头，至于他敢不敢克服恐惧，就全仗他自己了。”
话虽如此，江浩还是一直在暗中观察，万一小江浩有个三长两短，他也要跟着遭殃。
不仅如此，单论这事，江浩早就想跟父母沟通了，好奇他们当年为什么不相信亲儿子、不为他说话，反而一个劲地给老师道歉。
如果有必要，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江浩也要和父母讲个明明白白。
“同学们这节课自习，请各位保持安静。”
宁小雨的嗓音清澈明亮，相隔两个班级的距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一道肥胖的身影走出班级，向着对面的办公室走去。
“来，来，你跟我来。”张震面色凝重地说道。
小江浩放下手中的纸笔，跟在老师身后。他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当他踏出办公室时，就像大明星降临机场，立刻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全班同学透过窗户都在看他。
“我们也跟上。”
江浩还记得，校领导们的办公室都在六楼，先从另一边的楼梯跑上去，再在附近的角落里隐藏好。
没过一会，张震和江浩的身影出现在长廊上，他们的后方还跟着一位女老师。
“是她！李燕！”
班主任一露脸，便勾起了江浩诸多的回以，包括他在初一时，最具遗憾的一件事，也是他想弥补的错误，或者是彻底遗忘。
李燕年近五十，穿着打扮比较讲究，远远看去，顶多是三十岁的妇女，颇有一些成熟女性的独特气质。
“张老师。”
“哎，李老师，你来啦。”
张震和李燕碰面了，两人笑着打招呼，再将目光同时转移至小江浩的身上。
“江浩，你怎么又闯祸了？甚至连同学老师都敢打了是吧！”
“我没有......不是我干的。”小江浩低下头，怯懦地说道。
“那他是谁！你的亲戚？你的朋友？”张震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小江浩眼泪汪汪地说道。
江浩在远处望着，瞧见小江浩还是哭唧唧的样子，他就一肚子火，“靠，真是没出息。”
“很正常吧，面对两个大人，又是他的老师，害怕不是很正常的。你觉得你替他撑腰了，解决一部分困难，但对他而言，可能是负担，你和他又不熟，他也不认识你，能把你的行为当作解围吗？”菲娅难得温柔地解释道。
江浩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汇聚在她的脸蛋上，于是菲娅脸色微红地质问道：“你盯着我干嘛？”
“没什么，你突然间太温柔了，有点不习惯。”
“你什么意思？暗示什么？”
“什么都没有，就是夸你温柔，仅此而已，别多想了。”
菲娅显然是吵架瘾犯了，想跟江浩絮叨絮叨，但江浩果断制止了，现在可不是陪她斗嘴的时候。
只是刚刚走神了一小会，江浩的母亲，即丁丽——她挎着单肩包，神情紧张又饱含歉意，刚见到两位老师，就不停鞠躬道歉。
“对不起，江浩给老师们添麻烦了。
我在家一直在教育他要好好学习，不要惹是生非。
唉，这小孩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妈是这么说你的哦。”菲娅刚露出嘲讽意味的微笑，又迅速收回去了。
因为江浩的表情相当严肃，散发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压迫，仅仅是和他对视，都感觉快要窒息了。
“你家孩子的教育确实非常有问题，你们家长是怎么当的？你家儿子今天敢同学老师，明天就敢杀人放火了！你们的教育也太失败了！”李燕率先指责道。
那边说完，张震接着说道：“江浩他妈，你家江浩是不是独生子？”
“是的，老师。”丁丽细声说道。
“那你家儿子真有本事哎，都会找人来打老师、打同学了。你看我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被打的张恒哲已经被救护车抬走了，你儿子的所有行为都是在犯罪，知道吗？”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丁丽连连鞠躬，随后他按住小江浩的脖子，喊道：“江浩，快向老师们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