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爷,我可只能帮您到这儿了啊。”
萧宁轻轻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段阳刚躺的地方,饶有兴致地望着段阳远去的背影。
……
段阳冲进夏然然家大门的时候,因为没来得及刹住脚,直接被门槛绊的跪倒在地。
夏然然捧着空茶杯,惊恐地望着段阳,眼泪终于不自觉地落了下来。他像一个被发现了秘密的小孩子,第一反应是想解释些什么,但突然发现其实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看见院子里的三人,段阳忙站起身来,也顾不上拍去身上尘土,就一下子扑到夏然然跟前。夏然然一惊,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
段阳紧盯着地上裂成两半的茶杯,瞳孔放大了一瞬。他猛地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夏然然的眼睛,双手锢住他的的肩膀:“你喝了?你真喝了!?”
夏然然躲闪着段阳的目光,点了点头。
突然得到这样肯定的回应,他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从始至终,段阳都还算能清晰的认识到,从病愈清醒的那天起,自己就一直在自相矛盾,既希望夏然然顶着爱人的头衔安乐无忧,又盼着他作为一个仇人万劫不复。
一个人被两种对立的情感左右,不能及时做出抉择的话,结果要么是被它们撕碎扯裂,要么就是被它们的合力推向万丈深渊。
明明萧宁已经成功的将自己向安乐无忧的方向引导,但还是可能已经——段阳看了眼夏然然,又瞟了眼桌上的茶——来不及了吧……
他受不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段阳松开夏然然,恶狠狠道:“你想一死了之?!你想这样报复我是吧?!”
真是讽刺,明明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反过来还要怪罪他,段阳想,可我又能说些什么、找些什么理由呢?
“休想!你休想……”段阳念叨着,一把拿过桌上的茶,一股脑儿的往自己嘴里灌。
“不要!”夏然然惊叫一声,扑过去欲将茶壶抢下。可段阳那把子蛮力,夏然然真的推他不动。
段阳喝了几大口,才将茶壶放在桌上。
“大人,请您原谅我。”喝完,他突然跪在夏然然面前,崩溃大哭。哭罢,又捂着脸大笑起来。
“大人,生不同衾,那便与我死同一穴吧。”段阳抬眸,那眼神像一只被逼至绝境的孤狼。
他一把把夏然然拉倒在自己怀里,拆散了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捋顺着,像是战损的野兽在舔舐伤口。
夏然然没说一句话,十分顺从地倚在他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啧啧啧。”临北终于是忍不住了,转头对一旁的亓官一抱怨道,“瞧瞧!瞧瞧这俩人。真是败坏风气!”
“可能将死之人就是不会顾及颜面。”亓官一淡淡地回道。
俩人一唱一和地想要吸引注意,可不管是段阳还是夏然然都没抬头看他们一下。
达不到目的的临北十分恼怒,又不是写小说,谁允许你们搞这种破烂狗血剧情的!?
“离谱!”临北叫嚷道,“真是离大谱!”
他举起双手在空中挥舞,看得出是真的很想引起注意。
“这儿一个身揣解药的大帅哥站在旁边儿呢,嘿!俩人儿愣是一下不搭理。”临北阴阳怪气的拉过亓官一往外走,“咱走,让他俩自生自灭吧!”
“真是的非要上演一出苦情戏码……他们自己不觉得尴尬吗?”他一边走着,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还没走到门口,临北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过去,连带着亓官一也卡了一下。
于是亓官一松开了临北的手,默默地走到角落里准备看戏。
“别走。”
临北叹了口气,看向抓着自己后脖领子不松手的段阳,那一双变得发红突出的眼睛看的临北直心慌。
“麻烦你能不能别看我?”临北别过头去,用手半遮着自己的眼睛,“本来之前在街上看见你就害怕,更何况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啊!”
“我有种即将被一刀毙命的感觉啊!”临北说道。
“好。”段阳不去看临北,压低了声音道,“请你救救他。”
救救……他?临北看向夏然然,他正坐在地上,不声不响地抹着眼泪。
临北莫名想起马老爷来。
“杀她吧。”那老家伙是这么说的。
所以说人的命运会因为什么改变呢……
想了一会儿,临北又突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你说错了。”临北看着段阳的天灵盖笑道,“不是我救他,是你救他。”
段阳皱着眉疑惑地看向临北,可临北总觉得段阳那眼神是想刀了自己,于是急忙道:“这个药,药效是……”他轻咳两声,慎重地考虑着该怎样描述。
眼见段阳越发地不耐烦,亓官一走过来站在段阳面前。
“那是媚药。”
此话一出,临北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这也太直接了吧!临北是真的很怕段阳恼羞成怒,然后痛下杀手。
“你们、耍我?”果不其然,段阳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但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亓官一张口就道:“所以呢?”他摆出的那副样子,比段阳都像小流氓,“不是毒药,你该骂我?还是应该感谢我?”
听了亓官一的话,段阳还真是思考了一下,随后道:“谢了。”
临北长叹一口气,无意中看了一眼夏然然,只见他半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眼尾泛红,眼神些许迷离,贴在自己额上的手指也颤颤巍巍的。
亓官一当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眼神示意段阳去看他身后的夏然然,意味不明地笑道:“所以、还需要解吗?不然你们相互拯救一下?”
段阳回头看见夏然然那副样子,急忙过去扶着他:“难受吗?”
夏然然也不说话,径直勾上了段阳的脖子,把头埋在他怀里。
段阳只愣了一下,当即果断地将夏然然横抱起来,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进了门还不忘用脚将门关上。
“临时有事,二位自便吧。”
他还不忘来这么一句了……
“我靠这是什么书房play啊!?”临北瞪大了双眼,自言自语道,“感觉世界观被强碱啊!”
“你又在那念什么咒呢??”亓官一喊临北,自从单慧那事以后,他就总觉得临北神叨叨的,指定是受了什么打击。
“没什么,没什么。”临北回过头来,赔着笑把亓官一拉到跟前儿,“得了得了,这回咱走吧。”
让他俩、自生自灭去吧!!!